就在顾宣准备想办法开口,化解尴尬时,谢玄叹了口气,幽幽开口道:“不满顾兄,家姐也是命苦。”
“我和阿姐道韫,出生于名门望族。”
“父亲是安西将军,可惜在幼年时,便离我们而去。”
“好在叔父对我们二人极好,顾兄虽然是庶出,但是当也知晓世家联姻极为普遍。”
“我姐弟二人婚姻大事,自然全凭叔父做主,琅琊王氏与我们陈郡谢氏门第相同,此前叔父也曾仔细挑选,可惜王家幼子王献之虽然卓尔不群,可是年纪太小,那么,与阿姐年龄相仿的只有王凝之了。”
“瘸子里面选将军,王凝之再不优秀,也比其他名门望族的公子好太多。叔父也很尊重阿姐意愿,让其二人解接触,其实,阿姐别无选择,只能和他见面。
“随后发现,王凝之无论是才情还是外表,比起王徽之和王献之,逊色太多。”
“此人他书法尚可,吟诗作对也还行,就是不够风流倜傥,不够......有趣,个性内敛,连做的官都是靠家里关系才上任的。”
“而且,阿姐还说,此人还是虔诚的五斗米教徒,每天对着天师排位念念有词。”
谢玄自言自语,静静地诉说,顾宣没有插话,静静地听。
个中缘由,顾宣大概是明白了。
通俗点说,就是性格不合,没看上,但是碍于两家都是建康豪门,高品士族,若是直接推脱不算,不仅伤了两家脸面,也伤及叔父谢安颜面。
谢安也能理解,对待谢道韫也是极为宽容,最后拉下脸面,也曾私下找王家人商议退婚。
王家长辈倒是好说话。
本来两家门第相同,平常来往私交甚密,这种事直言不讳也能理解。
这个时代民风相对开放,只要不伤及两家利益,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故而也没有什么。
可惜,这位王家公子,王凝之直接放言非谢道韫不娶如何如何,一副白月光,钟情郎的人设立的很好。
这下就难办了!
谢安有心无力,谢道韫虽然心头咒骂王凝之,但也无可奈何,对方托着不放,直接耍流氓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谢道韫整日愁眉哭脸,心里憔悴。
谢安无奈,只好‘以毒攻毒’,既然王公子对五斗米教如此尊崇,索性也让谢道韫找家道馆。
魏晋时期道教极为盛行。
而谢道韫请的这位,在道教圈了地位尊崇,直接给这位才女算了一卦,说其有一桩‘红尘劫’需修道十年。
反正就是托呗。
看谁能耗过谁,不孝有三午后为大,你王公子难不成真的能做到守身如玉不成?
顾宣听完谢玄的讲述,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这王公子如此执着,倒也让人有些意外。不过这法子虽能拖延一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谢玄苦笑一声,道:“顾兄所言极是,可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阿姐整日在道馆中甚是无趣,虽说能得一时清净,可那王凝之却时常来道馆外纠缠,惹得阿姐不胜其烦。叔父为此也是头疼不已。”
不一会儿二人便看到了前方的驿站。
谢玄催马前行。
顾宣望着驿站,心中又泛起了新的思绪。
此时魏雒三人从后方追上来,靠近顾宣低声道:
“顾大哥,到了建康,我们该如何自处呢?这满朝文武,关系错综复杂,我等虽有战功,可也怕卷入无端的争斗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