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手起刀落,李胜山和一旁的马笑笑甚至完全看不清温权的动作,前者挺拔的鼻子便瞬间掉在地上,鲜血溅射而出,在温权脸颊留下一道狭长猩红的血迹,给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脸上带来一丝血腥的妖冶感。
马笑笑看着那张脸神情有些恍惚,她心中生出久久无法释怀的恐惧感,这个和她一路上共患难,几度救她与危难之中的少年人,似乎和她乃至和瘦猴叔、虎叔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境界……
他经历过什么?又亲手夺走过多少人的性命?是什么让这个少年的心历经刀劈斧砍仍不变色?
“啊——”
李胜山脸色扭曲,身体蜷缩起来痛苦地哀嚎一声,所有人听到那压抑地哀嚎都不由得脸上变色。
他不敢用手去触碰伤口,此刻只感到鼻腔中只剩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甚至眼前都是血红的一片!
“快给他止血。”
温权面不改色,他捡起地上的血淋淋的鼻子包起来,然后走到洞窟边缘盘膝坐下,有了现成的符胆再想制作一个“冲龙玉符”就很简单了。
他先是将自己的外衣撕成四条长短粗细一致的规则布条,然后用一种很特殊的手法将李胜山的鼻子包裹起来,四条布料留一点尾巴在外边,分别在四个不同的方位。
鼻子上的血渗出来,将布条首端染红,温权将上下两条布料尽量重贴在一起,指甲尖沾了血后,便以血为墨从上到下开始仔细书写起来。
符咒的画法有很多讲究,比如说正统的三清、正一符咒要提前行坛设炁,画符箓的人更是要净身,净面,净口,净手,画符还要念笔咒,水咒,墨咒,砚咒,朱砂咒,还要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祗,然后去朱砂或墨,一鼓作气把符画出来,不可停断,中间还要掐诀,念咒,画完后笔尖朝上,笔头朝下,撞符三次,再用力掐金刚指印,以表神威,并把画好的符绕香炉三圈,这样才算结束。
那些跑江湖的野茅山自然没有这些条件。
对了,所谓野茅山,也叫“民茅”或者“下茅”,其实这一流派发展到现在已经和正统茅山宗没有半毛钱关系,古代茅山宗以降妖除魔、伏煞克凶、保一家平安顺遂,护一方风调雨顺而闻名天下,不少野路子出身的道士为了讨生活便不由分说挂上一个茅山的称号。
这些人亦正亦邪,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更没有名门正派严格的门规约束,犯过无数桩以邪术害人性命的命案,名声算是比较臭的,也渐渐完全脱离茅山本宗发展出一套所谓的邪术。
当然野茅山也不乏真正的高手存在,温权也曾见到过就是了,只不过这些年在九流门活跃的那几个野茅山,都是半瓶水晃荡,有些水平还不如东北随便一个村庄看事的神婆。
因为符箓可以提前储存好,再在战斗中发挥作用,做事一向追求谨慎稳妥的温权,自幼也是对符箓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只不过到现在水平也是很一般,不过符箓已经数次帮了他大忙,比如这回。
温权用指缝间的血液,在布条上迅速勾勒出整个符咒的符干,而后默念咒语,以三清作为符头,写下赦冲龙玉神显灵的指令,最后请十二星君为符脚,再在心中默念三遍急急如律令,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人鼻的存在使得这张冲龙玉符的制作极其简单,否则以温权的水平,一张冲龙玉符窝在屋子里画个三天三夜都有可能。
“成了。”
温权站起身,就在刚刚李胜山昏阙过去一阵子,马笑笑几人给他包扎好伤口,这会儿又被掐着人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