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也仿佛浑忘了自己方才的经历。那些往日的记忆,像用针筒抽血似的,将此时十九岁的她的意识拉回到七岁时的身体。她终于做到了,终于!终于在那拳头要落在妈妈身上的时候挡在妈妈身前。
等到她的意识终于返回原本应处的位置时,她才重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慢慢松懈,然而生理性的颤抖仍如摇筛般,不可遏制。
在她的神智囿于年幼的身体中时,这厅堂中的局势,已然改换了。
她不知道欧阳克什么时候又护在了自己身前,看得出他大约很疲惫了,一只手撑着拐杖,然而双腿可见的颤抖。没能看清他的正脸,她又茫然地继续看着,看到隔住了这父子二人的一个身影,伸手挡住了欧阳锋将向她过来的脚步。
她看到浓紫色的衣料,随着敞开的大门涌入厅堂的风,轻轻地翩然而起,像偌大的,浓紫色的蝴蝶。那身影逆光立在那里,看得出是女人,如此的袅娜纤巧,仿佛只站在那里,便美丽得像一本古代言情小说中描摹绝世美***画。
她刚从那癫狂中回神,脑袋异常的浆糊且蠢钝。一时没能想到这人是谁。
“管教后辈,原是无妨,”那女人终于开口,声音淡的像玻璃杯里的白开水,“然而叔叔行事直率,克儿这竖子,又是欧阳家惟一血脉。倘使叔叔一不当意,将他杀了,元也无妨,却恐白驼一脉血脉有损,钰哥心中不宁。”
于是不必再看正脸了。
即使她变得再怎样迟钝,也知道能这样称呼欧阳锋,且能接下他招式的,只是一人。
是白驼山先主欧阳钰之妻,白驼山少主欧阳克之母。
也是那曾经涉入了禁忌之河,于是一去不能复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