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雾气如涨潮般涌上了江岸。
张行坐于战马上,银色盔甲泛起薄薄的光华,眼瞳中有烛火跳跃。
晋升化炁境后,他已可在夜中视物,不必再借火光,夜视仪。
郝锋几人离他很近,皆握着惯用的长刀,面色紧张。
这半个月里,他们每晚都是听着成为极惨烈的厮杀声入睡的。
现在换成亲身经历,还未开战,但已有了种死亡临身的感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爬满了头皮。
借着微弱火光,他们看到一头头模样恐怖的无毛怪物,爬到了江岸上。
这几个人眼瞳骤缩,差点没吐出来。
张行喝道:“准备!”
围拢在身边的甲士步卒瞬间举戈!
张行狞笑,率先冲锋:“随我杀!”
“杀!”
威山营一如既往地向恶伥冲杀过去。
银白长枪挑飞了一颗颗恶伥头颅,张行只挑大个儿的宰!
他瞥了眼肖玲玲在的方位,看到他们被恶伥包围,陷入了苦战中,但好在六人配合默契,勉强能应付。
张行左手裹起流焰,一片火云覆盖下去,滋滋的烧灼声响着,空气中满是浓郁的焦糊臭味。
他在恶伥群里来回碾压,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具具烧焦的恶伥尸体!
天色渐明,威山营在吴泰的大笑声中鸣金收兵。
张行下了马,走向累瘫的几人,略微一打量,发现他们只是脱力,受的伤并不怎么重,不由点了下头。
五大营还是有本事的,尤其是团队之间的配合。
“适应吗?”
“适应个毛啊,你骑着马倒是舒服!”郝锋费劲说着话,他瘫坐在血泥上,手和腿一直抖个不停,现在别说抬刀,连站都站不稳当了。
张行拍着身边的战马,冷冷道:“第一天晚上,老子一人杀了一百零二头恶伥!这战马,是老子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你不平衡个蛋!”
郝锋久久无声,苦笑道:
“有时候吧,觉得人比人真能气死人,谁也不比谁差,可凭什么你就能后来居上?早早跨过天堑,晋升第一境?”
“可有时候,又觉得确实该这样。”
“我们在城里舒服睡着大头觉的时候,你在和这种怪物彻夜的厮杀,我们凭什么还自我感觉良好,会以为自己先晋升?”
其他人也是叹气苦笑。
真是不服不行。
有天赋有实力,又敢拼敢杀,一刻没停歇过,凭什么想着能赶超人家,先一步晋升?
精神和体能一直处于超负荷的紧绷状态,几个人都累瘫了,甚至要不是张行好几次冲杀过来解围,估计有人会扛不住。
难怪白龙府的长老再三警告不准接近军营。
难怪张行会说军营的考验并不难,难的是活下去。
像这种强度的厮杀,能活过一个晚上,但不一定能活过第二个晚上啊!
远处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几人都侧头看去。
看见有人跪在几具尸体前痛哭着,那人自己也不好受,少了条胳膊。
“昨天有几个进来当步卒了……”郝锋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路是自己选的,落了这么个下场,只能说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