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在黎川酒店呆了几天，她有些害怕，那天从靳言川的车子上下来，她当晚就做了噩梦，梦到他的手指解开了她的第三颗纽扣。

一切都很风平浪静的，顾嫣然也觉得这样住下去挺好的，没有银行的人等着收房，不用担心吃的不合胃口。直到第五天的早晨，银行的催债电话打来了。三个亿。顾嫣然从衣服口袋里翻出了盒烟来。

抽完一根烟，她拿着房卡走到前台，将房卡递过去，“情况是这样的，我忘了这张卡主人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不方便透露客人信息。”前台带着不失礼貌尊敬的笑容。

深吸了口气，顾嫣然背对着前台打了个电话，“是我，顾嫣然。”

听见陆清柠的声音，“嫣然啊，我们在酒色酒香这边玩，你也来一起吗？”

刚出口的拒绝变成了“好啊，我马上来。”

她只是忽然忘记，她已经没有任性的权利。

顾嫣然一直知道酒色酒香有个包厢，1123，从前，不管她怎么想订，她从来都是订不到的。后来因着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的想法，对这包厢是念念不忘的。而陆清柠的包厢，恰好是1123，顾嫣然自然知道这不可能是看在陆清柠的面子上，明争暗斗这么些年，陆清柠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

“嫣然，进来。”陆清柠招呼她。

靳言川果然是在这里的，只是这次包厢里人很少，还有陆西风，陆清柠和自己。

陆西风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顾小姐以前能压清柠一头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嫣然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头的意思，嫌她脸皮厚，明明不是多亲厚的关系，不知道推脱就来了。她置若罔闻，只因为陆西风和靳言川的关系是很好的。

这次陆清柠没有招呼她坐，顾嫣然便坐在了靳言川旁边，和陆清柠分别坐在了两头。

靳言川和陆西风两个人聊天，都是些听不懂的商业内容，陆清柠低头打游戏，而顾嫣然却不可能真正放松下来。

看见靳言川的杯子空了，想着以前别人给自己倒酒，自己心情会愉悦些。便倾身去拿了酒瓶往靳言川的杯子里倒。耳边的发丝垂着，耳环上的蓝色吊饰轻轻摇晃着。

靳言川看了她一眼，盯着快溢出来的酒杯，淡淡说，“我不需要。”

顾嫣然愣在那里，有些踌躇，心里憋着一股气。倒是陆清柠咳了声，说，“嫣然，你倒多了。”

一双脚像是被固定在原地，又像是要马上冲出去。顾嫣然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是在陆清柠的面前。她拿起那杯快溢出来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酒杯里一滴不剩，她放下，一字一句对靳言川说，“嫌脏了就换一个杯子。”

拉开包厢门大步离开，将身后的那声“嫣然”，抛在脑后。她和陆清柠不算熟悉，但是不知她的好意，几分真情，几分炫耀？

跑到大街上，顾嫣然被风一吹就清醒了很多。她刚才又发脾气了，住在别人的地方，还朝别人甩脸子，哪里来的脸？

等她平静下来，她也不好再进包厢了，只好在停车位等靳言川，她认得那辆车。

从上午等到太阳快落山，还好靳言川是一个人出来的，不然她会有些丢脸。

蹲久了，腿有些麻。她揉揉腿，站了起来。靳言川看见她，蹙了会儿眉，走到她面前，问，“怎么还没走？”

“等你。”她把手伸进他的手掌里挠了下，睁着水润润的眸子仰视他，“你不会生气了吧？”

靳言川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