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顾嫣然不敢继续作妖了，穿得很规矩，躺在自己的床上。

奇怪的是靳言川早早地来她房间，随着灯光大亮，顾嫣然从床上探出脑袋，睁着大眸子，“有事？”

“睡觉。”靳言川迈着修长的腿，身上披了件浴袍，头发上带着几滴水珠，明显刚洗好澡的模样。

这么早来是单纯地盖着被子睡觉吗？顾嫣然脑袋转了一圈，手里把毯子拉紧了些，“那个，还没完。”说完，毯子微微上拉，盖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靳言川停住脚步，过了一会儿，眼里才弥漫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清淡开口，“想多了。”

耳稍漫上一片红，顾嫣然想到又不只是她想多，他有时候，不也想得挺多的嘛？梗起了脖子，望着他。

他拿起桌子上的瓷杯，抿了些水。

室内顶上的吊灯被关上，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和灯光透进来。

靳言川在她旁边躺下，两个人中间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想了一会儿，顾嫣然还是往他那边钻了过去，靠着他的胸口，还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

闭上眼，过了一会儿还是睡不着，顾嫣然便睁开了眸子，那张侧颜棱角分明，似最顶尖的雕塑师费了最大的耐心雕琢而成，那只眸子望着天花板，不似神游，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还不睡？”顾嫣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他侧眼看过来，翻了下身体，用离她远的那只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暗夜里的声音带着丝沙哑，“你怎么也还没睡？”

“差一点，最后功亏一篑。”

见她把睡觉说得好像什么大的功绩一般，嘴角微微上勾。

“你呢？不会还在想公司的事吧？”顾嫣然把手覆在他的眸子上，放低了嗓音，“睡吧，这样你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的手还能碰到他轻颤的睫毛，后来手下一片太平。她也没有松开手，想想自己睡着了，靳言川清醒地呆在她旁边是件多么不让人放心的事。

盖了大概二十分钟，听见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均匀，顾嫣然才把手放了下来。

有点酸，顾嫣然轻轻地甩了甩。

又过了半个小时，顾嫣然还是没睡着，她想，莫非是因为今天聚会上有人想着她？

侧头看了眼靳言川，见他熟睡的容颜，安静地让人觉得打扰是一种罪过。

她穿上拖鞋，轻轻地走出了房门。

刚下楼，便见刘姨正在扶手处看她，问，“少爷睡着了？”

顾嫣然点点头。

刘姨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生动了许多，“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睡了。”

“是吗？”顾嫣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得，说起了自己的“独门绝技”，“我把手放在他眼睛上，他就睡着了。”

说完，眼里闪过一道细光，分明是“快来夸我”的意思。

“顾小姐想吃什么？”刘姨笑容的弧度都比平常大了些。

顾嫣然捂住肚子，眼里闪过一丝惋惜，“我是下来拿饮料的，”随即又笑道，“不过明天吃的还是可以记一下的。”

“好。”刘姨又道，“我去先帮你拿饮料。”

顾嫣然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想，让靳言川早睡还有这种优待？

接过饮料，顾嫣然当场就喝了一口，上楼梯前，刘姨又道，她带着郑重，眼里是满满的感激，“顾小姐，谢谢你。”

啊？顾嫣然觉得这么郑重弄得她有点懵，但还是装作十分了解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