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地皇神农还是人族共主,他削桐木为琴,绳丝为弦,制得五弦琴,又念桐木之义,谱写“百鸟朝凤”,不时在王城弹奏,引来百鸟朝拜,甚至感动了南岭“丹穴山”的凤鸟一族,素来隐而不出的朱雀,竟然也亲自飞来了王城。
那一日,地皇忙完了朝政,在傍晚时分登上了姜水边的楼阁,一如既往地奏响了“百鸟朝凤”,也引来了无数归巢的倦鸟;那一日,西天的晚霞特别绚烂,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染红了天空,早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聆听地皇琴音的百姓,一边欣赏“百鸟与落霞齐飞,姜水共长天一色”的奇观,一边沉浸在地皇演奏的大道天音之中,恍恍惚惚,迷迷糊糊,他们看到了一只火凤,拖着长长的尾羽,在漫天的火烧云中展翅飞翔。
是火烧云形成了朱雀?还是朱雀渲染了火烧云?听琴的百姓傻傻分不清楚,但是“百鸟之王”驾临,百鸟岂有不识的道理?那一日,地皇一反常态,连奏三遍“百鸟朝凤”;那一日,西天的晚霞,从傍晚持续到了深夜;那一日后,地皇不再抚琴;那一日后,地皇弹琴的楼阁,有了“凤凰台”的雅称;那一日后,王城有了延续至今的名字:凤翔城。然而,如今的凤翔城已经不再是王城。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姜少,旧的时代已经结束,新的篇章即将翻开,凤凰台这个名字,或许可以改一改了!”
天光还没有降临,浩浩荡荡的姜水,汹涌澎湃地向东而流,在“河洛书院”门口,和若水汇合在一起,形成“泾渭分明”的洛河。此时,夏日的酷热早就退去,江风送来阵阵水汽,狂奔一夜的六少,终于来到了凤翔城,登上了“凤凰台”,听姜黎讲完了过去的故事。
青阳精力充沛,颠簸一夜,依然神采奕奕。他迎着江风,长发轻舞,仰头就灌了一口酒,望着滔滔的江水,发出了他的感慨。
“姜少,你看!大江东去浪淘尽,万古风流人物!我觉得吧,诗酒趁年华,莫负好时光!这名字……得……得改!”
风萧自己靠着栏杆,却让姜黎看大江东去。他的酒量应是不错,但跟其他人还是有点差距,此时已然有了醉意,他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摇着羽扇,不复平时的潇洒,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但并不影响他的满腹经纶。
“改,现在就改,我还要将它改成酒楼,就卖花少的花酒!”
姜黎白衣如雪,在晨风中轻舞飞扬,仿佛谪仙下凡。此时,他重重地在栏杆上一拍,下定了决心,作出了决断。
“好,果真是洪荒英雄出我辈!来,为了姜少的酒楼,我们走一个!”
“来,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
……
六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围成了一圈,举起了六个酒葫芦,重重地碰了一下,齐齐地仰天痛饮。一晚上的狂奔,六人距离“河洛书院”越来越远,但心却越走越近。
“痛快!痛快呀!花少,兄弟我卖的可是你的酒,你得替我想个酒楼名!”
姜黎举起拿着酒葫芦的手,狠狠地擦拭掉嘴角的酒水,另一只手搭上了花欣的肩膀。
“此事好办,都随我来!”
在假装的半醉半醒间,花欣曾帮昊天上帝写下“求贤令”。此刻,他是真的微醺,脚步有些飘浮,但还是一步迈出了五层楼的“凤凰台”,落到了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五少相继跳下,在他身后勾肩搭背,东倒西歪。
“姜……姜少,这凤凰台三个字,由你亲手抹去,你可敢否?”
背靠姜水,面朝凤翔城的“凤凤台”,无论是对“凤翔城”,还是对姜氏一族,都有着非凡的意义,花欣虽然微醺,但还没有糊涂,不会傻乎乎地自己动手,抹掉牌匾上古字。此时,青阳替他开口,正是求之不得。
“有何不敢?”
姜黎举起搭在青阳背上的手,对着牌匾轻轻一挥,“凤凰台”三字随之消失,过去的历史终即模糊,新的传说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