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更衣室的话题被略过了。
“花山院部长居然亲自前来查看进度,真是帮大忙了!”
“只是被美少女看着就干劲满满吗?”
“那当然,花山院同学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花山院朝子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当然是嘲笑。
“会在更衣室里偷懒,看来事情的进展不错。”
“恰恰相反。”黑泽望摊开双手,“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真的?”笑意没了。
“骗你是小狗,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拉钩。”
黑泽望伸出小指。
虽然BOSS和【风铃】都说堀井智彦的天赋很好,但在黑泽望看来,他们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正因为他们自己都长得帅、还会说话,所以更关注坚定的内心,这样反而忽略了最表面的东西。
如果只凭坚定的心意就能成功的话,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遗憾?
花山院朝子没有开口,也没有伸出手和他拉勾,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黑泽望的眼睛。
黑泽望等了一会,没有等来拉勾的手,也没有等到尖酸刻薄的嘲讽。
“......你不说些什么吗?”他收回小指,问。
“你想挨骂?”花山院朝子恶寒地用双手抱住胸口,“抱歉,这么变态的要求,就算我再怎么宽宏大量,也实在无法满足黑泽同学。”
嗯,还是熟悉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黑泽望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咔擦一声。
更衣室的门是带有回弹结构的那种。
所以,在门缓缓关上后,本来还算宽敞的更衣室,忽然变得狭小又安静起来。
狭小安静到,黑泽望能听到隔着一米半的心跳声。
平静、缓慢。
这种时候是该吐槽回去,还是开一个低俗的笑话?
大概取决于你想和对方取得怎样的进展,反正沉默以对绝不会是正确答案。
“你和志穗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鬼使神差地,问出心底长久以来的疑惑。
“我大多时候觉得黑泽同学其实还算聪明,但你总是会在某些问题上蠢到家。”
“我什么时候都很聪明。不是说姐妹那种东西......是说你们俩的相处。”黑泽望解释道,又犹豫着说,“你和她......关系不好吗?”
花山院朝子半张开嘴,刚想说什么,听到后半句后,却没有发出声音。
良久以后,她说:“关你什么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黑泽望摇摇头,“单纯的好奇而已。”
“逃兵。”
“什么?”
“逃兵。”她重复了一遍,“花山院志穗,她是逃兵。”
逃兵......黑泽望在心底咀嚼着这个词。
是说什么意思呢?
有太多解释的可能性了。
“行了,堀井智彦的事跟你无关了。”花山院朝子忽然说。
“哈?”
“哈什么哈?我本以为专精此道的黑泽同学,能把事情办得很好呢。”花山院朝子说,“真是让我失望,看来还得是我亲自出手。”
“嗯嗯,所以花山院同学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但至少不会比某位牛郎先生更没用。”
她头也不回地向更衣室门口走去:“回家复习去吧,年级第三,祝愿你能考个好成绩。”
“当然,超过我这种事情,就别幻想了。”
铅黑色的长发摇曳而下,她的背影像极了怀揣着骄傲的孤单剑客。
可恶,这正是黑泽望下午想要表现出的,只可惜被半开的书包毁于一旦的那种感觉。
“你以为你是谁啊?”黑泽望不满地说。
花山院朝子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径直消失在了门口。
“今天,我们黄昏夜的大家庭又迎来了一位新的成员。”
【玫瑰帝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钻进黑泽望的耳朵里。
明明刚才都还听不到的。
堀井智彦的处子秀快开始了,黑泽望走出更衣室。
抬头,却瞧见二楼走廊的角落里,锋利的刘海将白皙的脸蛋一分为二。
耳朵中充斥着大厅传来的窃窃私语,很小声,却很吵闹。
少女的脸庞藏在阴影当中,直勾勾的盯着舞台,似乎想要靠自己堪破牛郎的终极奥义。
什么啊,想扔就扔,想拿回去就拿回去?认为世界上除了自己,别人什么都不是?
自己要真按照她说的,乖乖回家复习的话,岂不坐实了乖狗狗的流言?
少瞧不起人了。
这个世界宽广得可怕呀,花山院同学......大厅里的气氛逐渐被【玫瑰帝王】炒热,所有人都在期待那位未曾谋面、除了一颗赤诚之心身无长处的【英雄】。
黑泽望收回目光,笔直向后台走去。
堀井智彦化着舞台妆,正在后台做登场准备。
依稀记得他好像提过,处子秀仍旧是舞台剧的形式,难不成BOSS大学学的是舞台剧编导专业吗?
算了,那种事怎么都好。
“哦,【钢丝球】。”堀井智彦看见黑泽望,向他点头。
黑泽望注意到堀井智彦胸口别着一个便携式麦克风。
指示灯没亮,正处于关闭状态。
“紧张吗?”黑泽望说,“你衣领都皱了。”
他伸手上去抚平衣领,然后迅速缩回手。
......不管怎么说,和一个男人这么做还是有点恶心。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英雄】,还记得昨天我怎么和你说的吗?”黑泽望盯着那隔一秒闪烁一次的绿灯。
“昨天?”堀井智彦鄙视地说,“你那番关于钱的言论?”
黑泽望不在意地笑笑。
“你把下面那些女人都想象成钱的样子,就不紧张了。”他说,“那都是一摞一摞无主的万元大钞,每一捆谕吉都散发着迷人的钞票香气......”
“喂!”堀井智彦打断了他,“你在说些什么呢?”
“教你怎么不紧张啊。”
“就算你再怎么想,也不能在这里说这些吧!”
“说这些?说哪些?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黑泽。”堀井智彦语气变了,“再说的话,我可是要对你动手了。”
“就凭你?”
黑泽望不屑地看着他,这身材恐怕连自己都比不上。
“我建议你还是留着力气好好表演吧,不然那白花花的钞票可流不进你的口袋里。”
“黑泽!你这家伙到底把牛郎当什么了啊!”
“赚钱的途径罢了,你要否认这一点吗?女人们因为寂寞,花钱来牛郎店寻找慰藉,而我们出卖肉体和灵魂,从她们那里换取金钱。”黑泽望摊开双手。
“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