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这儿有急事儿得跟您说。”路小军的手不自觉地往那裤兜里头摸去。
这一路走得心里直打鼓,就怕那胡同巷子里,忽然钻出个劫道的。
程涛微微有些烦乱,皱着眉说:“有事儿回去再说呗,在这胡同里头讲也不方便。”
这小舅子做人是没的说,但做起事太不上进了。
程涛眼神中透着那么一丝无奈,瞅着路小军,想起给他找工作的事。
给他找了个送邮件的活儿,自个媳妇还特意给他置办了一辆摩托车,可没几天他就喊累不干了。
后来,又安排他去联防队,他觉得要看别人脸色,没啥意思,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自个亲自上门给人赔罪,又是买烟买酒的,净说了一大堆好话,这才让对方的气儿消了。
路小军这人啊?整天做着白日梦,一门心思就想当演员做明星。
可跑了六年的群演,连个像模像样的角儿都没混上,眼下都二十一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媳妇也总在他耳边念叨,让他在局子里瞅瞅有没有新来的女同事,好给他介绍介绍。
您都当上副主任中医师了,怎么就不留意下,医院中的漂亮护士和大夫呢?可这话,自己当着媳妇的面儿是说不出口的。
路小军一听,就知道姐夫压根不想听他瞎白话。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念叨着:“钻戒啊钻戒,你还是先在我兜儿里多待一会儿吧。”
然后对程涛说:“不了,我还是陪叔叔多遛达一会儿。”心里头琢磨,你不想听,我还懒得跟你扯!
“小军,怎么喊他叔叔啊?”程涛将目光挪到武羡身上了,心里头纳闷:“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成了叔叔了呢,”
路小军嘿嘿笑了两声:“大爹的亲戚,跟大爹一个辈。”
程涛跟路小军说话的当口,武羡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端详着程涛。
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的,穿着一件青绿色的衣裳,就是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大概是干活太累了,瞅着这铁饭碗也不好端啊!
听到路小军的介绍,程涛的手不禁一抖,心里头惊呼:“和大爹同辈,我的老天爷啊!”
他赶紧把车停好,双手紧握着武羡的手,热情地说道:“叔,您好,我是程涛,是路小军的姐夫。”
心里明镜似的,有路小军在,自己不得不热情点。
如果路小军嘴碎点,第一个甩脸子的就是自个媳妇。
再说大爹不光媳妇的师父儿,还是他们的媒人,要不是这位老爷子,自己哪有机会娶到路静啊。
幸亏当时没听七大婆八大姨的乱嚼舌根,说路家的大闺女年龄大,还跟别人处了好多年,肯定没那啥了。
我呸,清白不清白,我自个不清楚。
要不是当年死缠烂打,哪里去找这么漂亮的,还会过日子的媳妇。
结婚时,打算买钻戒的。
进店里一瞧价格,我的乖乖,一枚小小的戒指竟要好几年的工资!媳妇懂事,直接买了金戒指。
一想到自家媳妇,程涛心里就美滋滋。
程涛过分地献殷勤,把武羡给弄得怪难为情的,抿着嘴,都不知道该咋开口了,嘴边儿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咳”,路小军轻声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嘿,您俩行啦,这儿可是在胡同里呢,有话回家再唠叨。”
路小军把话一转,一本正经地说道:“姐夫!我这儿真有特别重要的事儿,得跟您说。”
裤兜里的钻戒就跟“烫手”的山芋似的,不说吗,他憋得心慌,还不如大大方方摆上门面来说清楚。
程涛把手松开,他还是头回见小舅子这么轴的模样,心里估摸这事怕是小不了,回应道:“说吧。”
路小军也不答话,只是四下警惕地瞥了瞥,瞅见没旁人了,才麻利地从兜儿里把钻石给掏出来了。
见到钻石的那一刹那,程涛那眼珠子瞪得溜圆,心里惊叹,这得值多少钱呐?自个儿一百年的工资都不止吧。
“快,快收起来。”程涛的手哆哆嗦嗦地握住车把,前轮左摇右晃着。
他费老劲地把车头给调了过来,腿却软得跟面条儿似的,嘴还不停地催促:“走,麻利地去派出所,不,去分局。”
路小军瞧程涛这副德行,哪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这枚钻石的价值比他想象得高得多。
“嘀!”
一道刺耳的声音,他在们身后猛地响起,不远处,一辆黑车稳稳当当地停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