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宽大的马车,以及对面男子若有若无的眸光,谢晚秋更显拘谨,虽然她如今已是一介妇人,可和男子同坐一车终究对名声有碍。
逃荒的时候,她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因为那个时候诶有人知道她叫谢晚秋。
可此时却不同,当她顶着谢家贵女名头的时候,她代表的已经不单单是她一个人,而是她身后的世族。
“娘……”
小家伙也有些委屈,声音带着软意,刚才那个人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险些将自己摔坏,他还是一个孩子。
那刺耳的称谓令幕晟宣眼中怒火乱窜,或许是担心自己做出过激的举止,他随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旁敲刺激过这个孩子的年龄,四岁多一点,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有一半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可若不是呢?
虽然说十月怀胎,然而很多孩子撑不到十个月。
可这个孩子的生年却距离离开自己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种可能,因为嫉妒会让他做出疯狂的举动。
谢晚秋也不知他内心的纠结,将一旁的小儿搂在怀中轻轻摸着他的脑袋。
而小石头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揽住她的腰肢,选择了一个舒适的方位斜倚着她睡了过去。
一时间三个人的呼吸交织在马车里,气氛更加的静谧难捱。
“你回到京中可有去处?”
“有。”
她宁愿蓬头垢面地去寻活路,也不想和幕晟宣有过密的往来,毕竟他和李家的关系不浅,而今日那三人指不定便是李家主使。
——虽然知道当年自己暴毙的事情有猫腻,可李家为何要杀了自己呢?
瞧着她一本正经地说谎,幕晟宣心下冷嗤,真是一个满口谎话的骗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改变。
两个人将下来的日子平淡无波,平日飞快的马车在冬日的熏陶下,有些懒散,慢悠悠的宛若散步。
可那平静的表面下却蕴藏着无尽的波涛汹涌。
李青娘得知谢晚秋活着的消息时,幕晟宣一行人约莫有两日的路程便抵达京城。
“还真是命硬,那般都死不掉。”
她声含冷厉,语带轻嘲,旁边立着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出。
在她身边随侍多年,自然知道她逆鳞何在,比起院子里的姨娘们,那个曾经被关在别院的疯女人才是她不可碰触的伤疤。
“让李家那边停手,既然什么事情都不记得,我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些年幕晟宣一门心思钻在朝堂,对于后院的事情鲜有过问,她在府中也算站稳了脚跟。
她不相信,幕晟宣会毫无凭据的对她兴师问罪。
“这次的事情算我欠姚家一个情,你给我记着。”
“诺。”
“去将大姑娘抱过来,她曾祖母近来怕是又想她了。”
李青娘的声音清脆至极,甚至带着几分柔软,可旁边的丫鬟却打了一个寒颤。
京城人都知道幕世子膝下子嗣单薄,虽然房中有妻有妾,可唯有嫡妻生下一女,可这女儿却在两岁的时候被滚烫的热水毁了容貌。
狰狞的样貌,若不是因为少许血缘的存在,恐怕早就被幕家人所厌弃。
四岁多的小姑娘,虽然半张脸被毁,让人不敢再看第二眼,可仔细去看却也能发现她那明亮的眼眸。
“钰儿,过来。”
她声音温柔,可小姑娘的身子却抖得厉害,想要钻进乳母怀里,却发现乳母一下子将她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