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万欣没见过几面，也确实不熟。她性子直，有事直接明火执仗的闹，喜欢大方，明媚的人，万欣眼神怯怯的，遇事只敢嘟囔，一天到晚皱着眉头，叹不完的气，多看两眼都觉得愁，她实打实看不上这么窝囊的人。

乍一看，这孩子好像挺胖的，大头，圆脸，腮帮子鼓鼓的，仔细看才发现只是头大，脸大而已，一头自然卷的沙发像把枯草被紧紧的扎起来束在后脑勺，脑门在阳光底下反射着些许光亮，穿着一身极不合身的衣裳，黑紫条纹的上衣在胸部走了两圈针线让人第一眼注意力就放在这，下半身是一条黑色运动裤，屁股位置被磨得很薄若有若无有点透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磨穿了。

看着自己在笑，她也想跟着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的克制，就变成抿着嘴站在那。

看着这孩子又呆又土的样子陈瑞心里有点自得，还是自己会生，看自己的孩子白白嫩嫩多招人疼，嘴也灵巧，简直哪哪都好。

想到这陈瑞的心情大好，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这衣服谁让你穿的，穿的啥，这是小孩穿的衣服吗？”心情不错的陈瑞语气也好了不少。

“这是小毛姑妈给的，说都是好衣服，她家孩子就穿了几次，扔了怪可惜的，我爸就都拿回来了，我自己拿着穿的。”万欣很喜欢这个三叔母，她长直发，齐刘海，带着婴儿肥的圆脸和水汪汪的漂亮大眼睛，会买很多万欣没吃过的好吃的，还会严厉制止奶奶给大家吃放坏的东西，就是有点凶。

“你爸真是啥破烂都往家里拿，你才几岁，小毛家的孩子几岁，大了你十多岁，这衣服能穿到一块去吗？”陈瑞不屑的说着，“反正给望简买衣服呢，顺便给你也买了，一块去街上转转去。”

那天万欣穿到了合身的，喜欢的衣服。不用专门买大几个号，领口松，袖口长的不合身衣服。也不用为了耐脏只能挑黑色和棕色。

那是一件淡粉色的短袖，扣子也是淡粉色的珍珠，衣服和衣摆中间是一圈白色的蕾丝，配一条淡蓝色的七分裤，脚下是一双米白色的凉鞋，虽然这双凉鞋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紫色带蝴蝶的水晶凉鞋好看但是这双鞋走路不会觉得脚烧的慌，也不会磨脚腕。

看着从头到脚打扮的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陈瑞心里乐开了花，她挺喜欢这种打扮姑娘的感觉，看着小土妞在自己的打扮下变漂亮，心里的成就感快溢出来了。

回家的路上陈瑞反复和两人强调：“不干净，过期的，味道不对的食物一定不能吃，如果奶奶非得让你们吃，你们就跑，跑去找大人，知道吗？你们奶奶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好多想法都有问题，觉得不对一定要找大人！”

短短的路程就在陈瑞的耳提面命中度过。

路过奶奶家的时候，隐约看见奶奶拿着黑色的小锅在井边洗着什么，边洗边说：“好好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一个个好日子才过几天。”

沉浸在得到漂亮衣服喜悦中的万欣没有细想，高高兴兴的跳着回家想要给哥哥和爸爸展示她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