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黑烟的船终于靠岸，苏唐从船上一脸嫌弃地走下，岸上朱台眼疾手快地接上任务，招呼着其他人手将船上一个个已被吓破胆的匪徒带走。

斩杀血丝邪郎之后，苏唐不是没有遇见过反抗，一些不开眼的匪徒在看到苏唐只身一人走下后仗着自己手上有火枪利刃，试图杀死这个不速之客。不过苏唐出手宛如鬼魅，犀利几刀斩杀数个意图造乱的家伙后，剩下的匪徒也只剩下举手投降的份了——这些人中大部分是许氏兄弟来到苏州之后招募的乌合之众，本就没怎么见过血，看到同伴人头落地登时失去了所有反抗斗志。

苏唐不关心这个，当他在意识到船上存在有天妖流余孽后，再联想到人口拐卖一事，他很快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

“有残余的血腥气味，这种气息，在那里……”

苏唐将感知能力提升极致，一路寻到船只一处隐秘后舱前，一刀将舱门劈开，顿时闻到一股几可令人当场昏死过去的浓郁尸臭，舱房之内更是堆放着成堆的骨骸，就这些骨头的大小和形态来说，不出意外应该是人的骨骼。

“二，四，六……至少有三十具尸体堆在这里，几乎摆满了半个船舱，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究竟吞噬了多少条人命。”心知舱内诡异妖物究竟为何，苏唐以柔力改变地上股海摆放位置，清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来。这个窗长该是禁用来摆放杂物的小舱室，面积狭小，内中除了人的骨骸几乎就没有其它东西了。借着后方透过来的光线，苏唐隐约看清了舱内墙壁上悬挂着的巨大东西。

墙上布满了血色污痕以及一条条垂落的巨大丝线，苏唐凑近一看，以刀气斩断其中一条，感应过其坚韧程度后，一向心无挂碍的他也渐渐皱起眉头，再看向墙后破开的一个大洞，洞口直通船底板，当中阻隔着的木板竟是被一股不明巨力打通，结合墙上残余的场景，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墙上脱落后落入海中一样。

“啧，玩大了。”

……

行动大获成功，但在统计完捕获的匪徒和获救的女子后，朱台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他指着已经核对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名单，再度对着随行而来的师爷问道：“确定没找到吗？”

师爷本无义务跟随朱台执行这等任务，但县令清楚此事重大，加上涉及苏家本家之人，便将一直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师爷也派了过来，这位师爷写文章未必在行，但在数算，统计，以及调查身份这类繁琐事务上确实是一把好手，不过此刻他也是欲哭无泪：“已经确实七次了朱大人，被搜救上来的女子中确实没有这位叫冬儿的女子。”

朱台脑子嗡的一声，心说老子刚在苏家大家的面前保证自己能将那位姑娘完好无损地带回，老天爷就跟玩自己一样给整了这一出。他再度开口时嘴唇都有些发抖：“这……不在船上，能在哪里？”

师爷也苏家牵扯不深，也能更冷静地思考：“按时间推算，如果那位姑娘不在船上，最大可能就是已经被卖到别出去了。根据被捕的那些匪徒透露的口风来看，这些被他们诱拐来的女子基本都会被卖到那些零散的岛屿上，而能跟他们扯上关系的买家，基本都是些黑道上的权贵人物，顺着这条路线查下去，应该能找出那位姑娘的行踪。”

“你说的轻巧。”朱台牙齿发酸，语带苦涩，“等查到那个时候，她还能是完好的吗？”

师爷也沉默下来，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接触过不少世道上的阴暗面，依然清除这些被诱拐后的女子会遭受怎样恐怖的凌辱，清白被玷污都还算好的，若是碰上哪些有变态兴趣的，断手断脚都是常态，到时候即使真的找到了，也不过是徒增大人物的怒火而已。

此时，帐篷外传来轻微脚步声，两人面色一凛，发现来者是杜羽之后才松了口气，然而很快杜羽说的话又让他们两人心头一震：“朱大人，刘师爷，少爷请你们一会，询问冬儿姑娘的下落。”

“这……朱大人，我还有事……”

师爷刚想推脱，便被朱台按住肩膀，肩上传来的剧痛顿时让他将后半段话吞进肚子里，朱台一边按住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一边头脑急转，面色难看得宛如吃了苍蝇一般。正当他想好借口之时，帐篷外另一道面色阴沉的身影顿时令他感受到了和刚刚师爷一般话说一半憋屈之感。

苏离不是傻子，他瞥了朱台一眼便知道了问题所在：“没有找到？”

朱台和师爷不约而同，讪讪点头。

“不在船上能在哪里？”

措辞平和，但任谁都听出了这句话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朱台膝盖一软，勉力强撑道：“可能……可能已经被卖到了岛上，至于具体是哪位买家下官还未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