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末呆在众人之中,心不在焉地以木棍挑动柴火,点点火星映在他的瞳孔内。
数个时辰过去,从白天等到黑夜,依然没有兄长的消息,只听说陪伴自己多年的黑船已经被官府捣毁,留在船上的人要么在混战中身死,要么被捉,但官府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大抵是因为真正的罪首还没抓到,这样想来,兄长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都是那个可恨的老疯子,毁了自己兄弟两人的人生不说,甚至如今还导致兄长下落不明……
想到此处,他眼中凶光大炽,握在手中的木棍寸寸断裂,身旁几位同伴不清楚首领到底发什么疯,面色僵硬地推开一些。
相比起许石,许末的天资,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学都逊色许多。前者只能成为六品武者,是因为功体问题,而许末即使能得到中篇的血蚕邪功,也未必能得以突破。在众兄弟眼里,许石才是真正能谋划一切,建立基业的领导者,许末只是沾了许石的光,平时顶多是一个勇猛忠诚一些的打手而已。
但此刻既然许石已经不在,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跟随许末而行。不过好在许末虽智谋不足,但至少抱有该有的冷静,决定先带众人前往和己方有交易关系的岛上避开风头。作为团队首领,他与各岛上的黑道势力都有一些个人往来,这是其他成员远不及他的。
此时,只听在远处岸边放风的陈通一声怪叫,众人皆被惊醒,许末扔下手中木棍,便听到陈通遥遥喊道:“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连忙跑到岸边,只见陈通手持火把,火光照亮面前漆黑海水,一个巨大到足以容纳一个孩子的血色虫茧被冲到岸上,令众人无不惊愕。
“这……这是什么?”有人发出了和陈通一样的疑问。
“虫茧?”陈通试探性地回道,看向许末。
许末呸了一声:“这要是虫茧,里面的虫子该有多大?”
“那还能是什么,老大你看这丝线,还是血红色的,看得人真的发怵。”
许末也观察到了这血色丝线的奇异,心中略感不快,这丝线和老疯子运功时内力所化的血丝极像,总给他带来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对身边几位手下喊道:“火枪。”
一位下属急匆匆将火枪递给许末,许末推开几步,瞄准血色虫茧尖端,若这玩意真的是虫茧,内中昆虫的头部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只要一枪打穿,任其中是什么都只剩下烂命一条。
“他妈的东西,死吧。”
枪口喷吐火光,许末一枪射出,火药击打在虫茧表面,竟是丝毫不起作用,反而被虫茧弹反,差点打到自己人。
“操!”
众人连忙散开,面色惊异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诡异之物。许末也不敢再度开枪,若是真的被反弹的火药伤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连火枪都没法伤到,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通鼓起勇气凑到血色虫茧附近,啧啧称奇,道:“我印象里最大的虫茧,应该是南疆沼泽中一种名为黑翼巨蝶的蝴蝶所结成的茧,但就算是那种虫茧,单论大小也不足此地这个虫茧的一半,而且也并不具备坚韧到火枪难伤的地步,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火枪无法造成伤害,那刀剑呢?”许末问道,此地众人大多都有武功根底,加注真气的刀剑之力未必逊于火枪。陈通对此茧颇感兴趣,拔出背上所背的长刀,一刀斩落,只听见砰的一声,虎口都被震得发麻,但血色虫茧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痕迹都不曾浮现在表面。
“不行。”陈通收起长刀,摇头道,“这东西不只是硬,更大的问题是它的韧度,我之刀斩落时明显感觉刀劲第一时间似乎被虫茧表面所吸纳,刀势暂缓的时候被吸纳的力道反而反冲自身。这东西有古怪,怕不是单纯的能用刀剑或者火枪毁灭。”
许末问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他身后一位名为柳三的大汉瓮声瓮气说道:“老大非要将这东西毁掉吗?要我说,既然这玩意并没有异动,把它放在这里不去管它不就好了。”
柳三所言是一个方法,但许末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他越看这虫茧越感觉这东西必然与老疯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真是他搞出来的……那绝不是什么好相处的玩意。
见许末态度强硬,陈通思索片刻,道:“再坚韧,这东西也只是虫茧,必然有和其他类型的虫茧相同的弱点,若无法直接用刀剑攻破外部,不如先用火攻,以烈火焚烧其表面,说不定能将其彻底焚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