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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如拾地芥

耳闻那细微的动静越来越近,克鲁伊塞看了一眼阿提拉:“世子千万不要穿显眼的衣服,在队伍最前面打着旗号,那是旗手的职责。”

他带着人上去了,这些投矛手放轻脚步,轻易攀上不高的山岩,从高处悬下一枚吊索,其中有垂在石头中间的吊篮,吊篮上有细小的生了铜锈的铃铛,有人无意中触动了这个简易的机关,但那铜铃咯吱咯吱钝感十足的响声怕是叫人误以为是积雪融化,上方睡眼惺忪的强盗刚刚往下探个头,就被一矛正中眼眶,投掷者在五步之内精准地投中人体最薄弱的部分,这个肥胖过度的男人哼也不哼,垂直向坡下倒去。

两个爬上来的匈人山地士卒拉住了即将高坠的尸首,防止肥厚的食人怪物在十丈左右高度落地发出响声惊动别人。

同时,第三个人也上来了,他向底下等待通行的匈人士卒们比出一个手势:他半个身子探到小坡前,努力伸长的手臂猿猴一样指着前头,示意这儿站岗放哨的已经被清理干净。

一共只有两人,这些视力极弱的强盗放哨的意义不大。眼睛血红的家伙或许不会夜盲,身体却虚,睡得不熟。但即便被吵醒,身体从冬眠一般境地里恢复的速度却极慢,攀爬上来的匈人轻易了结了他们。

“这边的小山真多,几十丈的,比我们那儿不同。”黄胡子的日耳曼人试着小声和背后的孩子聊天。他们可不是精锐,要说危险,他们这些站在第一列的可算最危险,哪怕是全军溃退,他们这些前队也会变成后队,最先被赶上最先挨刀子。

“我也很害怕。”孩子突然说。

黄胡子一愣,那边几个同样举盾的温底尔人也是一愣。

“你们会做木头房子会筑篱笆会结成聚落会定居..但你们会害怕家园被劫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孩子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同样把稚嫩的声线压得很低。

“我害怕我们徒劳无功,这样慢慢地向前,生怕前头是一个埋伏..但我又知道,或许害怕死就是这个样子,总要找无数理由告诉自己不是畏怯。”

四五个大汉感觉眼前一沉,一柄长矛从上方越过了他们头脸,斜斜地指向前方。

“今晚走得很顺,克鲁伊塞他们砍下了十一颗头颅,十一个放哨人。”孩子的声音从清晰走向低沉和稳定,他似乎渐渐不是那么紧张了又或许孩子在艰难的环境里提前学会了如何压制情绪,温暖离他远去之后,仅剩的冷静支配着他的头脑...这是惊恐之中本能求生理念所带来的冷静。他用这股藏匿的压抑着的不安情绪安抚着其他人。

最起码粗枝大叶的前奴隶们没有感受到,他们甚至被孩子这类冷静和勇敢感染。当先的那个举着盾的黄胡子日耳曼人昂当场就要击打盾牌,高唱他们流传数百年的战歌。

刚刚张开口准备扯开喉咙高叫的汉子被一根矛杆压在后颈上。阿提拉以急迫的理智拦阻了所有头脑不清醒的行为。同时,孩子在马背上拍拍后方克鲁伊塞专门调拨过来贴身保护他个人安全的侍卫的肩膀:“去告诉他们,我可以允许牧民们搜刮战利品,如果那些北方蛮子不愿意和我们成为朋友,我们就只能杀掉他们,那些蛮子身上有金银饰品,还有铁器,如果不想被王帐下的士卒瓜分,大家就勤利点。”

侍卫一愣,这主意好是好,却要极大地得罪阿米尔那边的士卒。匈人打完仗抢掠是约定俗成的习惯。而骑马的永远比不骑马的先得到战利品,世子怎么可以反过来?

“那些人并不认我这个世子啊,他们看我的目光就像看一头正在长大的野兽,我很讨厌,却又没办法无视。见到埃提乌斯和右谷蠡王家的女儿,我才明白:世上总有人不会成为你的朋友,而有些人注定是你的敌人。”

孩子轻轻地叹息,没有人教,小小的孩子竟也学会了叹息。或许阿杜海尔身上的暮气渐染了孩子,又或许不儿罕合勒敦在一年零六个月里教了孩子太多的心眼,叫他凡事被迫多去思考,把自己代入大人的境地,或者干脆自认为是身系一军的统帅。要好好地配合正面的主力,打出将军的身价来。

或许战争真的是一场刺激又要命的游戏吧?阿提拉对身边这些人有着奇怪的感觉,这些获得解放的奴隶和分到地的牧民似乎并不是希望自己真正好起来,当全部落的头,而是希望他这个孩子留在身边,当大家的守护神..他就因此不是那么怜悯这些人,不去思考这场战斗会带来的死伤了。

他们和埃提乌斯是不一样的,那个小大人知书达礼,能听懂自己想说的一切意思...往往他只说了一半,因为语法问题接不上的时候,弗拉维斯·埃提乌斯就能补充下半句,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似乎能读懂他人的心灵。尽管有些人嘲弄埃提乌斯小小年纪有着将军一般都古板.....阿提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如此紧要的关头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当克鲁伊塞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那手下的一百一十个掷矛手仅有一人崴伤了脚,战绩是四十五。有四十五个在高处半梦不醒望风的强盗被处理干净。

“世子,前方那片靠近河谷地段的冲积平原就是那伙强盗和北地来的蛮人的安歇地,是否点起火把,冲过去?”队伍之中有许多奴隶,有些人在晚上什么也看不见,需要抓住身边人,带着他们走;需要被裹挟着,混在队伍的大潮之中,才能蹒跚学步,才能像婴孩那样跟着别人一块学会走路,学会把一致向前,把该践踏不该践踏的通通踩碎了,在尸山上享受着怪异的共同财富。

呐喊起来的确能制造千军万马的声势。但阿提拉没有同意,他下意识觉得这股靠着声势堆积起来的士气要随着前列步兵的一个个倒下而流失干净。他所率领的不是战士,阿米尔的人众落在后面,呼少晏的骑射手更是只用来追逃。

最难啃的突击攻坚战落在这群人数最多却称不上战士的人手里,或许其中有些是庭木越哩手下的士卒..但自逃亡以来,不但身上的弓箭遗落干净,连曾经的勇气也流失大半。

“所有人不得落在我后面,当我前进的时候,任何人不得后退。克鲁伊塞,把这句话传递下去,我不懂指挥,也许我只能给人勇气。”孩子为简洁明了的词汇而绞尽脑汁,“不听号令的,我会执行军法。后面的骑射手也会。”

他坚持叫自己的“伴当”退下,因为五岁的孩子不会有正式的伴当,不会有亲卫亲随。“我不需要人服侍,因为无论是阿瓦尔人的汗还是如今的大王,他们都说我是长生天的孩子,是手握凝血怀揣苏鲁锭长枪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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