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
空了!
换另一只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低头一看,腰间哪还有水囊!
“老子水囊哪去了?”
“明明挂在腰上的,怎么就没了?”
“我的也没了……”
“张二牛,是不是你小子偷拿俺的水囊!”
“放屁!”
“……”
原本有精兵气象的士卒顿时因为这点屁事骚动起来,有一小半的士卒的水囊全都不见了。
“喊什么喊?!那是谁的兵?张北,你的兵要是再乱我军心,直接砍了你!”
张成面沉如铁,指着骚动处喝骂道。
张北面红耳赤,一把扒拉开身边的士卒,见到争吵的两人,双脚离地,一个纵身飞踹!
“砰!砰!”
俩人像是两个沙包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滚了一身黄土,摔得七晕八素,还没等反应过来,什长的老拳已经落到头上。
“什长饶命啊……”
张北狠狠的又打了一拳,拎起士卒的衣襟,一手抽出腰刀,直接架在了士卒脖子上,咬牙森冷道,“你俩要是想死我现在就送你们。”
士卒看着红着眼睛的什长,像是被恶犬狠狠咬了一口,心中寒气直冲天灵盖,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刀虽然是新的,但什长可是真杀过人的……
“不不不……”
士卒脸都僵了,只会一直说一个字。
见状,张北将刀指向另一个躺在地上的人,眼神凶狠,“你也是。”
另一人好一些,连忙说不敢。
张北眼神阴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才作罢。
众士卒被他的气势慑的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一刀砍过来。
平时跟他们吹牛打屁的什长好像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一样,凶煞狠毒,比他们见过的最凶恶的帮派成员还要瘆人。
就连他们也没有发现,看向什长的眼中多了一丝敬畏。
在众什长的镇压下,小小的骚动很快就平息,本身还一身热汗的士卒现在都变成了一身冷汗。
根据什长的安排,几个人共用一个水囊,慢慢补充消耗的水分。
这一切都在廖黎的冷眼旁观中完成,不管是骚动的发生,还是什长的处理,他都一句话不说。
张成大步走了过来,半跪在廖黎身前,刚要请罪,就被廖黎伸手打断。
“这是……”
看着廖黎手上的牛皮水囊,张成愣了一下,然后顺着水囊囊口处缠绕的麻绳往下看,一根断掉的麻绳随风飘荡。
“绳子的问题?”
廖黎收回手,用指尖捻了一下麻绳断口,说道。
“我跟在后面,捡了四五个水囊,大部分的绳子都是士卒手搓的麻绳,太脆了,稍微磨一磨就断了。”
“还有一些是不会捆绑,导致绳索松扣,水囊脱落。”
“回去之后我们统一发绳子,教他们怎么绑……”
张成说道。
“不,找皮匠重新制作一批水囊,上面要自带皮绳的,所有士卒统一标准。之前是我疏忽了,回去之后要着重排查士卒的装备细节”
廖黎认真说道。
像是水囊这种小东西他平日里根本想不到,但若是在荒郊野外,急行军之后发现水囊掉了,绝对是影响军心的大事。
而且要花费时间去寻找新的水源,行军距离也会被拉短至原先的一半。
张成重重的点了点头,面色庄重,“明白,回去我亲自督促。”
“你现在是屯长,你可以重视这样的小事,但你不能亲自去解决这样的事,不然谁操练士卒,谁管理军队呢?”
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清水,将其扔给张成,廖黎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众多士卒,认真说道。
“大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仅士卒要成长起来,我们也是。”
张成怔愣的看着站在前方的高大身影,挡住了许多刺往他眼睛中的光线,莫名的有一口气堵在胸口,他想帮阿弟挡一下。
侧了侧头,廖黎看着从他身侧走过,脚步有些沉重的张成,心中有点后悔。
张成本来就是个沉稳的人,自己不该给他加压的。
只不过心中的焦虑不知不觉流露出来了,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全军集合!”
号令响起,没有鸡飞狗跳,只有整齐而坚决的步伐。
向着废弃黑石矿的方向迈去。
黑石矿外面有几个夯土草屋,曾经采矿的矿工建立的,但是已经废弃多年,全都倒塌了。
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矿洞口立在那里。
无遮无挡的。
两个黑石贼懒散的躺在矿洞入口的阴凉处,其中一个还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石头地下,就为了贪图那点湿气儿。
“咱们这破地,都不知道废弃了多少年了,有什么好守得。”
另一个人抱怨道。
“早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在下面骨头都快烂了,想上来晒晒太阳。”
石头下面的人回应道。
守门一直都是一个无聊的活,俩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攒劲的话题。
“昨天弄到的那个姑娘,真不粗……”
“你懂个屁,那就是一个村姑!要我说,城里那楼里的姑娘才叫……”
见这人话说一半不说了,给他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去推他,“叫什么啊?”
“别动,我好像听到马蹄声了!”
“扯淡,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有人骑马绕过来?脑子有病,你咋不直接说县卒来剿灭我们了呢……”
话还没说完,那人从石头地下钻了出来,眼珠子红红的,“真有!”
“吓!唬老子!”这人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下意识的站起身。
往远处一看,嘿,还真让他看到了一匹马。
真俊啊,他以前可没见过这么俊的马,都是拉车的驽马,也就县营里有……
嗯?
嗯?!!
不是,你还真他妈来剿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