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恍了恍神。
她平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前二十年光顾着追求理想爱好,从没想着要为家里承担一星半点。
“那你最好谢谢我,没有真的嫁给你。若非如此,你现在怎么能和苏槿月双宿双栖?”
又是似曾听过的话……
许知意突然回想起,这样的争论早在几年前,就不知道跟顾西洲发生过多少次。
“我总要好过你,”顾西洲冷冷地说道,“至少我还想过要负责,而你只是在玩弄感情,逼得所有人要陪你一起发疯。”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话。
许知意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息事宁人:“先前争了不知道多少次,也没争出个输赢。现在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了,不用再翻这些旧账。”
顾西洲的脸色更冷得厉害。
他将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讽刺地说道:“你不想跟我多说话,倒是喜欢跟你的新欢相爱相杀?当初你跟我在一起时的脾气呢?现在就任由别人欺负?”
许知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口中的新欢,指的是何胖子。
事发突然,她这次算是自己撒谎坑了自己一回。
她没有辩驳的余地,便生了两分自暴自弃的心思,平静地说道:“我现在又没有家人可以依靠,还欠了一大堆的外债,可不就是任人欺负吗?”
久而久之,在实在无力反抗的时候,索性低眉顺眼地先践踏自身到谷底,好让人失去了捉弄她的乐趣。
正如她现在应对顾西洲的策略。
“还没到那个地步。”
顾西洲看向她,眼眸深处多了一丝危险,似笑非笑地说道:“岁岁,你还可以求我,求我护着你。”
许知意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诱惑太大了。
她有一瞬间的心动,可过分清醒的头脑,让她很难真正沉溺于其间。
“顾西洲……”
许知意抬起眼,想要说出些委婉拒绝的话,却被他眼眸里炽热燃烧的火焰惊住,脸颊立时热了起来。
她话刚到嘴边,又变了说法:“我求你,至少护着我三个月。”
她随即在他唇边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顾不得多看他的反应,就率先下了车。
再回过身时,许知意不经意瞥见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唇,在她刚吻过的地方停留了一瞬,又很快朝她看了过来。
“先跟我去处理伤口,再陪我去一场酒会。”
顾西洲下车后,避开她受伤的部位,只捏住手腕查看伤情。
他放柔了声音,问道:“还疼吗?”
许知意轻轻摇了摇头。
他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就及时收住了力道。
指关节的那点红肿,现在几乎消得差不多了。
顾西洲仍旧紧蹙起眉,硬拉着她去挂了外科的专家号,认认真真地跟白发苍苍的医生咨询。
历经世事的老爷子秉持医德,在察看过许知意的伤处后,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位小姐的伤处,若是再来晚一点,可能都要愈合了,顶多开一瓶喷雾。倒是你……”
他扶了扶眼镜,认真地说道:“你那只手,流了那么多血,真的不打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