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翻动未接来电的记录，最近的一次是在两分钟前。

她的手机惯常开了静音模式，所以没有接到。

她赶紧拨打回去：“你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崔雪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我今晚上加班到很晚，临睡前看了你参加比赛的那个官网，海选结果已经出来了。但是……但是……”

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焦急得语无伦次。

许知意紧蹙眉，心脏骤然紧缩成一团，不好的预感如冰水般浸透了全身，冷得她几乎要发抖。

“没关系，你别急，”她只能忍住焦躁的情绪，“慢慢说。”

崔雪应了一声，似乎平复了情绪，说道：“海选结果出来了，但公告上说你涉嫌抄袭，跟有个叫楼兰玉的设计师撞稿了，而且比赛评委还说经核实后，发现你寄稿的时间晚于楼兰玉，所以……”

所以公告上虚伪的“涉嫌抄袭”，其实就是认定她抄袭。

过往像这种国内性质的比赛，抄袭一经查实，便会禁赛二十年。

而作为服装设计师，审美乃至艺术性同生命、以及本身的经历密不可分。

这样的污点，对于服装设计师的创作生命而言，几乎算得上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她还有几个二十年？

比赛主办方，却连一次自证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许知意挂断了电话，强撑起的精神瞬间崩溃，手机重重地滑落在地面，屏幕霎那间碎成了蜘蛛网。

她忍不住蹲下身，压制住声音，小声地抽泣，却还记得去摸索手机。

现在凌晨三点，她总不能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崔时或者是卢奈尔，也不好叫醒顾西洲。

爱情、生活、事业，现在都好似一团乱麻。

“岁岁，”顾西洲的声音忽然响起，很轻很轻，似乎害怕惊动了什么，“你怎么会在哭？”

许知意僵住，泪眼朦胧地回过头来，望见顾西洲刚下了楼梯，于黑暗中凝望着她。

他走过来，在她身侧单膝跪地，轻声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了。我很担心，害怕你跟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女一样，天一亮就消失。”

许知意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乐，边哭边笑道：“你胡说，哪有这样的童话故事，我听都没听说过。”

“那我明天就出版一本童话故事集，里面所有的篇幅都用来写我的岁岁小仙女。”

顾西洲不以为意，将她揽在怀里，又抱到沙发上，屈身于她面前，温声问道：“现在，有没有开心一点？”

许知意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顾西洲是一个相当沉稳的男人，她习惯于他总能拿出好办法来应对一切。

自然而然的，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她就本能地放松了下来。

“我刚才回拨了崔雪的电话……”

许知意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顾西洲，念及此前没有给他提过比赛的事情，顿时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