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把床头柜上的助听器递给他,床上的人犹豫了一下,程真知道自己可能中耳炎犯了所以发烧,耳朵还是很痛,但依旧接过了助听器,戴了上去。
程真戴好助听器,便用手臂支起了身,看到自己的左脚被垫的很高,原先的绷带已被拆掉,换成了软石膏,从脚趾打到了膝盖下方这儿,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要去开门的,后来摔了一跤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脚摔骨折了?
看到大师兄沉默不语,他心中一紧,连忙又喊了一声。这一次,声音中明显夹杂着一丝哭腔,仿佛泪水随时都会夺眶而出。那颤抖的嗓音,透露出无尽的委屈和焦急。
看着眼前还发着烧的人儿,江帆也不忍心再逗他,安慰道。
“放心,都做过检查了,你的脚踝没事,没有骨折,韧带也没有损伤, 医院条件比医务室好点,给你换成软石膏固定4-6周就可以用护踝了。”
见程真松了口气,试着抬高左脚,又说道,“悠着点儿,你早上摔了一跤,这几天还是要当心,刚复位完。你运气好,没摔的钢板戳出来,不然今天就直接动刀了。”
江帆怪会夸大其词吓人,事实上他自己才是要被程真吓死了。
昨晚上送完师徒几人回酒店,江帆就没怎么休息好,心里还担心这程真,这早上又是晕倒又是大哭又是和姓陈的那个小子撕破脸的。
这不早上顶着个黑眼圈,刚到俊秀马场,泡了杯茶还没喝上一口就接到秦风的电话,说程真烧到39.7直接送医院了,又连忙请了假开车往齐州最大医院的第一人民医院驶去。
一路上只想着这齐州真是和他们秦皇俱乐部的人犯冲,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等江帆赶到医院的时候,程真已经打了退烧针,不打不行了,人都快要烧傻了。
秦维维见大师兄来了,一反常态的直接扑上来就喊大师兄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本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高烧,秦维维这嗷一嗓子 着实把江帆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程真人没了。
秦风是老来得子,秦维维平时在俱乐部里都是横着走的,要啥有啥,所以很看不惯人缘、技术都好过自己的大师兄,见到自己是这个态度江帆是做梦都没想到的。
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哄了好一会儿才听秦维维哭哭啼啼的讲了早上发生的事。
听到陈斐然居然要拽程真,江帆直接站起来要去找人算账,当时还好陈总教练反应快,不然人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太过分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程真这一年本来就因为受了重伤而伤了元气,体质比之前差了许多,这几天旧伤复发又赶上寒潮,自然容易抵抗力下降生病。
“大师兄你也别太生气,我……我咬了他一口……”
咬的还挺厉害,还咬破皮了,这会儿人还在急诊室消毒呢。
“什么?你咬陈小少爷了?”我去……
知道秦维维虎,没想到这么虎,直接把陈总教练的公子给咬了?
“嗯……”秦维维看江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还以为他要训自己了,连忙抱头讨饶,“谁让他欺负真真……”
“干的漂亮!大师兄给你加鸡腿!”
江帆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没有程真,秦维维说秦风不放心程真的腿所以打完退烧针就推着去做了CT平扫和MRI,秦教练陪过去了,等检查完复位打完石膏回来已经快中午了。
秦教练见大徒弟来了,抹了把额头出的汗这才有机会喝口水歇歇,本来想等程真醒了再走的,江帆怕师父年纪大了折腾不动,让他先带秦维维去吃饭,自己在这儿看着呢。
秦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程真,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便嘱咐了江帆几句。说等下程真的司机张叔会收拾点东西送来,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两天,让人来了接应一下。嘱咐完就走了。
秦家父子走了没多久,程真就醒了,这才有了刚才的对话。
……
“大师兄,你别骗我,真没骨折?”
现在清醒了,就觉得腿疼的厉害,程真心里不踏实于是又问道。
“不骗你,大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完便自觉心虚,背过身去给程真倒热水喝了,如果不算两人比试的那次自己也的确没骗过他,这么想来便有了底气。
“真没骗你,你看CT报告。”转身递给程真水杯,又找来了诊断书给他。
程真接过,看上面写着检查结果,只是说有点组织积液而已,的确骨头和韧带没问题,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乖乖让大师兄给他量体温。
“37度6,还行吧,退下来一点,”量完体温就给人喂了点粥,程真一只手在打点滴另一只手也没什么力气,只能乖乖靠江帆喂。
正吃着,张叔就拎着一个旅行袋寻来病房了。
张叔今天一早就等在酒店门口了,之前两人约好每天九点出发,但今天迟迟不见程真下楼,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不由的紧张起来,因为以往程真也有迟到的时候,便还是耐心的候着。
又等了十分钟就见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抱着个人出来,张叔不由多看了一眼却见那怀里的人不就是程真吗?后面跟着的是“老班长”,便赶紧让人上车去了医院。
“张叔,我发烧的事没和我爸妈说吧。”
“还没,想你应该不会睡很久,等你醒了问过你的意思再说。”
张叔知道程真是个要强的,自己如果一通电话打给程总,指不定程家又要怎么鸡飞狗跳了,程真一定不愿意看到事情闹成这样,毕竟去年的事还历历在目。
“好,我打算烧退了以后休息一两天就回滨城了,等下我自己打电话给我爸。”程真斜靠在床上,人还很虚弱,强撑着精神和张叔交代完就有些困了。
看程真终于松口退赛,江帆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他的小师弟应该驰骋在赛场的,如今这样衰败全拜那个陈斐然所赐。
正想着这样算不算恶意竞争,就有人敲门进来了。
江帆噌一下站了起来。
哼,来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