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祁伸出手,抱住了风柒玹,最终还是被感动了。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迷雾结界已破,禁制已解,我自由了。”风柒玹曾说,沧祁身上有禁制,所以创造一个结界保护她,他自知沧祁无法修习法术,时常哄骗她,一旦她可以破除结界,便带她游历大川。
“人间很是热闹,四时风味,鲜花美景,山川大河,美不胜收。你想去吗?”谁破了结界,是那个白衣少年吗?难道这就是族长说的天命吗?他早知迷雾结界已破,本想趁机修复,眼下明白沧祁所思所想,想来修复无益,天命如此,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渡劫。
天地灵气,万物更始,玄脉为尊,身负天命,必招天谴,雷霆九道,全凭造化。风柒玹的母亲花乐(yue)是条修习五百年的小花蛇,无拘无束,快快乐乐在山林游荡。一日,电闪雷鸣,狂风乱作,山火席卷而来,花乐带领林中生灵一起逃跑,临海边,一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从天上砸向沙滩,落在了花乐等人的面前,随行人员一阵惊愕之后拉起花乐准备入海躲避,花乐终是不忍,带着那个男人一起躲进了海里,他名唤九川,是何来历,花乐从未问过,伤好之后,已是三载,再三月后,九川离开,归期未定;同年,伴随着电闪雷鸣,风柒玹破壳而出,花乐看着风柒玹通体玄黑,想起了先祖的预言:雷霆九道,全凭造化。顷刻间,一道雷霆劈到风柒玹尾巴上,顿时皮开肉绽,可怜风柒玹自降生还未学会啼哭,便传来一声悲鸣,花乐无计可施,立马设下结界,保护风柒玹;第二道雷霆劈下,直破结界,花月口吐鲜血,自知再无力支撑,索性吐出内丹,化作一道屏障;花月透过屏障,她的目光停留在蜷缩的风柒玹身上:“娘亲还没来得及摸摸你的小脸啊,一定软软的,很舒服,天可怜见,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第三道雷霆落下,屏障辟出了裂缝,第四道雷霆落下,屏障直接被震碎,花月也在慢慢消散,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风柒玹身上;众人闻声赶来的时候,天已降下七道雷霆,风柒玹奄奄一息,浑身皮开肉绽,众人立马联合设下结界,族长立刻用护心鳞为风柒玹设下屏障,为风柒玹抵挡剩下的两道雷劫。雷劫已过,花乐已逝,风柒玹身负天命降生,却平白牺牲至亲,如果天命如此,为何不能与它斗一斗?
沧祁起身拍拍身上灰尘,嘴角上扬,轻快的说:“那赶紧出发吧。”
风柒玹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刚不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吗?”
“骗你的,我刚学的一招。”
“跟谁学的,我去吃了他?”
“你不敢,你见那人,都跑两次了。”
风柒玹想起那个冷峻的白衣少年,打了一个寒噤,认真的说:“相比你之前蠢笨的样子,你如今可爱多了,适当的调皮也是一种情趣。”
“情趣是什么意思?”
风柒玹一巴掌拍自己脑门上,暗道,我一小孩子论什么情趣,这话都不知道怎么圆:“就是感情好了,人也变得有趣了。”
沧祁在林中奔跑,抛下风柒玹好远,才道:“知道了,记下了。”
夕阳落幕,沧祁趁着夜色,收捡了几具尸骨,都是生前死于此地,死后不得安息的人,魂魄拘于此,日久便成了沧祁的朋友,此番沧祁得出,也是为了让他们早日入土为安。沧祁一直被禁在山中,对外界事情知之甚少,更是不知道人间有灯笼,蜡烛这些照明之物,夜色太深,沧祁只能凭借直觉在泥土中摸索。林间被拘的魂魄因着这动静便都赶了过来,大家看着沧祁像狗一样在地上摸索来摸索去,其中一个面容姣好,穿着得体的年轻女子说:“沧祁,大半夜的,你在我骨头上爬来爬去捉迷藏吗?人间有句老话:男女授受不亲,若你是男的,我可得以身相许呢。”
沧祁没有抬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一直摸索着:“结界破了,我可以带你们回家入土为安了。”她听不懂那句玩笑话,便自顾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