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娜这才正确地面对身边的一大束鲜花。色彩鲜艳的花朵个个高大，花型优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精心挑选的花。

“我喜欢。”

即使在啧啧称奇的瞬间，阿尔森公爵夫人看着艾尔娜的目光依然是温厚的。

最近的天气。最近读的书。秋天的计划。在用普通的话题进行对话的过程中，怯场的艾尔娜逐渐恢复了平静。这让她既庆幸又心疼，她很少从艾尔娜身上收回视线。比约恩回家的消息传来，是艾尔娜好不容易恢复了和平时的笑容。

“王子回来了。”

悄悄地，高寒侍从退去不久，比约恩现身。坐立不安的艾尔娜扔下的茶匙在桌子上翻滚的声音响了起来。

比约恩是个不速之客。

意识到这一点并不困难。艾尔娜的眼神、表情、行动都证明了这个事实。

好不容易安详地笑着的女子消失的位置上只剩下了毫无生气的玩偶。为了不向像受到惩罚的孩子一样察言观色的艾尔娜发出狠狠的声音，比约恩不得不动用一切浅薄的耐心。

“让他在阿尔森街呆一段时间怎么样？”

阿尔森公爵夫人把看起来疲惫不堪的艾尔娜送回卧室后，提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建议。比约恩凝结着正午的光芒，他的眼珠变细了。

“这对你们俩来说似乎是件好事。”

“艾尔娜的座位就在这里，奶奶。”

比约恩回答时没有一丝苦恼。

难道想过离开这个家吗。

比约恩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猜测着三人的对话，神情变得焦急起来。自从谈离婚那天起，我就明显地垂头丧气了，但那只不过是夫妻吵架而已。

“你不觉得那个职位让艾尔娜吃力吗？”

阿尔森公爵夫人的表情稳重多了。比约恩用冷漠的目光面对祖母。

“对艾尔娜来说，什么是最好的，我最清楚。”

“是吗？”

“是的。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艾尔娜在施韦林宫的围墙内受到保护。燕子的位置很完美，奶奶。当然以后也会这样。”

“比约恩·德奈斯特。”

阿尔森公爵夫人用力地叫着这个名字的声音摇动着疲倦的客厅里的空气。

“你把你妻子当成膝盖上的夏洛特。”

阿尔森公爵夫人凝视着比约恩，啧啧称奇，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怜的东西。

“夏洛特？”

比约恩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悄悄地看了看莱昂尼特。从他的形象中，阿尔森公爵夫人注意到，这位无情的王子已经记不起他十年来见过的那只猫的名字了。

“猫。”

看不下去的利奥尼特低声说。

“奶奶的那只白猫。”

加上这番解释，比约恩才给出了一个简短的回答：啊，啊。但仅此而已。他的表情没有比这更好的感觉。

“呵。”

叹息着，她赶紧翻开羽扇。

两个孩子中，更喜欢夏洛特的无疑是比约恩。与利奥尼特最多只能从远处瞥一眼不同，比约恩在参观阿尔森街时，总是把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抚摸它。也许是他的手很好，夏洛特很喜欢比约恩。准确区分两个双胞胎，只有比约恩的脚边盘旋。

也许夏洛特相信，这种关爱已经得到了充分的回报。每当这时，比约恩就会把猫抱在怀里，亲切地抚摸它。她的眼神和微笑就像对待恋人一样甜蜜。虽然很无心，连名字都记不起来。

比约恩去过的日子，夏洛特就会坐在窗台上久久地往外看，而艾尔娜停留过的位置浮现出来。讲我丈夫故事的那个孩子的脸多么闪闪发亮。多亏了新娘子坠入爱河，这老人家的心都快痒了。今天在这里看到的艾尔娜，也因此给了更大的惊喜。

把比约恩当作自己世界的全部看待的孩子急于避开丈夫的视线。那双空荡荡的、只是清澈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闪亮了。如果夏洛特变成了人，所以他发现其实对比约恩来说，自己不过是一只不知名的猫，他会做出这样的眼神吗。

阿尔森公爵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一缕气势缓和了许多的阳光落在脖子挺直的比约恩上。眉毛和灰色的眼睛。光滑的鼻梁，泛着红色气息的嘴唇，优雅而灵动的下巴。她沿着光的踪迹缓缓移动的目光又停在了比约恩的瞳孔上。

“在你呼吸的每一刻，你都要感谢你祖先的脸。”

对于这个现在似乎只有他一个有用的东西，造物主显然在调整外表和内在的美的比例上失败了的傻瓜，她能给出的建议只有这些。

因为这样才确保了出生的孩子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