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26床的家属不乐意了:“你这是干什么呢?故意的吧?你什么意思啊你?”
你妹!
要不是曾于翙这会儿吐的浑身没劲儿,真想把这两个男人给暴打一顿!
什么玩意儿啊都是!
简直禽兽不如!
兰辉夜伸手唰的一下把帘子拉上,要不是场合不对,她还真的感觉曾于翙这孩子挺倒霉的:“这是医院,来的都是这样的病人,你的承受能力太差了,不适合这里,你还是赶紧走吧,他们这里这样一夜都不停的。”
曾于翙抹了抹嘴巴,不服气的说:“你怎么知道?”
兰辉夜淡淡的:“每个地方的急诊科都是这样——你走吧!我不怪你了,等会儿输完水,我自己打车回去。”
“我不走,我还要等着化验结果出来。”
曾于翙固执的说。好在26床经过简单的处理,很快又转走了,他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假装困得不行了打了个哈欠,揉着眼说:“不行了,我快要困死了……我趴这睡一会儿,有事了你叫我。”
不等兰辉夜有所反应,他就趴到了床头,毛绒绒的脑袋挨着兰辉夜的胳膊,忽一下就睡着了。
兰辉夜把手臂缩进了被单里,看见他的确是睡熟了,也就没再开口赶人。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肆意的挥洒着荷尔蒙,冲动就是他们的标签,指望他们能考虑后果,不如让猪上树更靠谱些。
她打了个哈欠,实在抵挡不住睡意,便把身子往另一边又挪了挪,尽量离他远远的,这才闭着眼睛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兰辉夜隐隐约约感到身旁有动静,仿佛听到有人在哭,似是在梦里,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医院,就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她用手挡住眼睛,明亮的光线从深蓝色的帘子里透过来,已经变得没有那么刺眼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躺着,让自己浑噩的脑袋慢慢地清醒过来。耳朵里传来喃喃的低诉声和压抑的哭泣声,让她敏感地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意味。
液体已经差不多要滴完了,她轻车熟路的关住了留置针的开关,分离了输液器,把针头插到了瓶塞里,把氧气、心电监护都摘掉,各种线路都整理好放在柜子上,轻悄悄的下床,穿上鞋站到了床旁。
她轻轻的拨开了帘子,看到床上这回躺着的是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小孩儿,男男女女的家属围坐在床旁,脸上除了迷茫就是疲惫。
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靠在床头,轻轻的握着孩子的手,双眼无神的看向不具体的某处,嘴唇干裂起皮,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连口水也没有沾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