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并未往外走,也不知道晒了一天的地面反起来的温度比白日还要炙热许多。
说起来还真是可笑。
这么多如懿的人,却只有他们这两个敌人看见了惢心的异常和生死攸关。
魏嬿婉也没有拿定主意,“你觉得该不该救?”
“令主儿怎么说,奴才就怎么做。”进忠看她,“横竖都只看令主儿的心了。”
看她的心?
魏嬿婉略略沉思了一会,果断道:“请江太医配上一瓶解暑药。”
“是。”进忠不问亦不劝,躬身而退。
片刻之后,便再度折返,将药瓶放在了魏嬿婉手中。
魏嬿婉一笑,将药瓶握在手心,才走下了台阶,往惢心走去。
回永寿宫的确要经过此处,李玉不好制止魏嬿婉,只能盯着她从惢心身边飘然而过。
还好还好。
李玉松了口气。
魏嬿婉没有嘲讽惢心。
可他不晓得,魏嬿婉错身而过时,往惢心怀中丢了东西。
惢心头晕眼花,抓着那冰凉的药瓶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竟直接扯开了瓶盖仰头灌下。
虽说药有效,但来的太晚,惢心摇晃了下,还是栽倒在地。
“惢心!”李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又喝住魏嬿婉,“令嫔,你做了什么?!”
魏嬿婉离开的脚步一停,她慢悠悠回身,和煦微笑,“什么也没做。”
李玉不信,伸手拦住了她,“请令嫔留步,惢心无端晕倒,奴才要请皇上裁决。”
魏嬿婉目光流转,“李玉公公真的非要揪着本宫这无辜者不放,而不去看一看惢心?”
“惢心……”李玉本要回头,却还是盯着魏嬿婉,“令嫔娘娘,您刚经过,惢心就晕了,奴才还是更怀疑您。”
“好吧。”魏嬿婉懒散一笑,与台阶之上的进忠对视,“那就请皇上吧。”
皇上就在养心殿内,听说惢心晕了,也只是翻了一页书,“一个宫女还需要请朕去裁夺?”
进忠躬身道:“奴才也觉得不该,可师傅非执着于此,又拦着令嫔不放,奴才没了法子,只能进来请皇上。”
皇上将书卷合上,“进忠,朕问你,你觉得李玉与娴贵妃……”
他犹豫了下,才又问下去,“是否关系亲密?”
进忠垂了眼眸,“奴才说不准,只知道师傅似乎更在意惢心姑娘。”
他可不敢一口替皇上认定李玉和娴贵妃的关系,换个人说或许更稳妥。
且外面李玉的确是为惢心拦住了魏嬿婉,进忠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不要他家嬿婉儿的好心是吧?
那可莫要怪他了。
“惢心?”弘历将书卷丢到一旁,嗤笑道:“朕不是禁了对食,他还有这个想法呢?!”
进忠眼观鼻,鼻观心,“奴才不敢说。”
李玉有贼心没贼胆,前世到了最后也没能抱得美人归,但他前世蹭蹭,这世贴贴,确实实打实的比对食还大不违了。
“不敢说!”弘历骤然起身,冷哼道:“朕看你对你师父也是愚忠,他做错了为何不敢说,既然如此,朕还真要出去看看李玉究竟干了什么了!”
进忠躬着身子跟上,可嘴角却勾了勾。
对李玉愚忠?
他虽名进忠,可这忠心既不是给皇上的,亦不是给师父的。
进忠抬头看向广场之上的那抹倩影,他的这片忠心呐——
就算切成片儿,磨成粉儿,也都全心全意只为了他的令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