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有人说贾母是‘超品国公夫人’,贾敬作为族长,需要对她保持尊重。
那真是在扯淡!
堂堂内命妇太后和皇后,才是超品。
你一个外命妇敢叫超品?
莫不是和太后皇后平辈?
上皇和天子的其他媳妇,见了你岂不是还要矮一头?
先和你这个超品国公夫人见礼?
历来那些大一统的朝代,除了皇家内命妇,就没有外妇册封为超品夫人的。
严谨来说,那个超品国公,指的是贾代善,后面的夫人才是意指贾母。
正式叫法,当是超品国公夫人贾史太君。
实际上,贾母的外命妇诰命,只是一品夫人。
陆辞神游间。
贾敬朝小道士招手,后者躬身领命,进了里间。
再出来,手中拿着一个檀木锦盒。
贾敬接过递给陆辞,说道:“珍哥儿那个孽畜卖了几块地,从四家国公府筹集七万两。”
“如今,你家里的地皮已过契,死者为大,我往里面加了五万两。”
“合计十二万两,权当我贾家对不住你陆家的赔礼。”
陆辞凝眸,定定看着对案的贾敬。
贾敬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明白。
这就是变相的赔礼道歉,实际上,他是想要把贾珍买卖地皮一事,盖棺定论。
陆辞也不扭捏,伸手拿起檀木锦盒,发力将之朝门外甩出。
门外的陆酒抬手轻松接下。
贾敬见对方收下,垂眸端茶掀了掀茶盖,说道:
“很好,你且安心在这里歇下,直到靖宁侯回京,你都不必有后顾之忧。”
陆辞见状,情知对方送客。
起身出了宁安堂,带着一脸便秘的陆炮和陆酒离开。
行了半柱香的时间。
陆炮见四下无人,实在是忍不住,低着头嘀咕出声:
“小爷,那块地,终究是国公爷,拿命拼下来的祖产,咱们就这般算球了?”
陆酒亦是不解地看着陆辞。
小爷不会是被那尤氏,给迷住双眼了吧?
难道小爷要睡了她,好让贾珍的棺材盖都捂不住?
不然的话,陆酒属实难于理解,小爷为啥要收下锦盒。
虽说十二万两,远远超出那块空地皮的价值。
但怎么着,那块地也是锦绣坊独一无二的位置!
陆辞驻足,两只手分别拍打在他们二人的脑壳上面:
“你们两个,简直是蠢死了。”
“小爷我一没过契按手印,亦没有口头答应。”
“你见我什么时候,应承他将地皮给卖了?”
“哦哟!”
炮酒二人瞪圆双目,齐齐失声喊了出来。
“小爷方才拿的是什么?”
“乱讲,我什么时候拿了?你们没有瞧见,我气得把它丢了出去。”
陆酒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锦盒,将它举到小爷跟前。
陆辞眼一瞪:“拿远一点,这是一盒子粪土。”
“呃……”
陆酒气短,钱财不就是粪土吗?
行吧,小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回头再把这个粪土,交给小爷的大丫鬟就是。
“小爷的意思是,咱们还要夺回宅地!”
“那是自然,且等查清楚半年前那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地呀,自然会重新回到我的手上。”
“那贾蔷不是说了,如今锦绣坊正在如火如荼昼夜赶工。”
“保不准,咱们明年就能搬回去住。”
“小爷,高!”
炮酒佩服得五体投地。
吃他家住他家拿他家。
到最后还要骗他全家。
该!
谁让他贾家算计小爷来着。
……
时光匆匆,转眼过了三天。
贾家老亲接连上门吊唁,让贾樯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随着昨日最后一批亲友登门,宁国府大门,又渐渐落得冷清。
林黛玉、三春、湘云于昨日下午方才搬进宁国府。
如今的宁国府西路前院,属实是整个府邸最为热闹的场所。
贾敬在府里待了三天,于昨日离府,出城回玄真观修道去了。
他在离府前,仔细嘱咐过尤氏和贾樯。
最后留下两句话:陆辞想要住多久,便由着他去。
另一句话,便是交待他们,将惜春和林家丫头她们,安置在西路前院。
即早年前,贾敬命人翻新修建,潜心读书的地方。
昨儿个尤氏拖着病体,将一众姑子安排妥当,又往对岸的独院,找陆辞那位祖宗请了安。
自从陆辞也搬进前院,贾樯就再也没有踏足半步。
且说宁国府这个前院,处于整个宁国府西面。前面和宁荣街一墙之隔,它的后面是贾家祠堂。
西路院和正院有一道高墙隔开。
从正院仪门那边,另有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直入贾家祠堂。
西路前院有数座别致的独院。
更有早年间,贾敬高中进士,春风得意的他大举土木,命人盖了春怡阁。
诚然,这处地方,也是贾珍和贾蓉身死之地。
贾敬曾派人问过陆辞是否忌讳。
陆辞抽空过来瞧上一眼。
发现门前栽有两株梧桐树,一共两进院。
过了堂屋,东面是小花园,西面建有二层阁楼。
二楼后面,是一处活水小湖。
从廊台上面打眼西瞧,可以将贾赦的东跨院,尽收眼底。
再往西边,就是贾政的荣禧堂。
春怡阁门前有一条小溪流径,对岸是一片雅致的别院。
那边正是林黛玉等人居住的地方。
陆辞搬进来的当天,便给这个地方改了个名字。
【西溪花间】
取这个名字的缘由,便是因为尤氏提过一嘴。
在明年入春至深秋时分,这处地方的空气中,随处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届时各种花朵竞相绽放,形成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异景。
那些绚烂的花海,从南面一直延伸到北面的宗祠墙下。
五彩斑斓的花朵在阳光下摇曳生姿,遍布各式争奇斗艳的花儿,将整座前院包裹。
壮丽得像一片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