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冲回到驻地后,一直派人关注着南长天验收队的动向,是越来越近了。
卢冲什么也顾不上了,开始到处去找人打听修复动力机的事,他又不敢声张,怕消息早早地传了出去,自己失去了主动权,也就相当于失去了仅剩的一丝丝止损空间。
卢冲只得旁敲侧击地问,匠人们都不能全部听懂他的意思,得到的回复,自然也是不准确,模棱两可的,再加上他消极的主观念头影响,一次又一次得出的结论,都是动力机彻底坏了,挽救不了了。
以至于,在后面的几天里,他打听的已经不是动力机能不能修复了,而是犯了这种罪,会有怎样的惩罚。
轻的,有人说要蹲几年大牢。
重的,也人说十几年的,反正没听说要杀头的。
在南长天验收队快要到的前两天,心如死灰的卢冲,还是决定待在驻点营地等候审判。
他没有逃跑,他想,与其一辈子亡命天涯,还不如蹲数年大牢,出来后,凭借自己一身本领,另谋出路也容易。
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还要在长天生活下去,如果他逃了,定性可就不一样了,他会被认作是卡乌斯的奸细,长天叛徒,无论在哪国的律法下,这种恶劣罪臣的将领家属,都没有好日子可过。
也就在这两天里,禾一正式被卢冲判处了死刑。
卢冲要趁着自己还有点权力之时,杀死导致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挑了一个日子,就是验收队到来的那天,这样一来,他即便被审判了,心头也能好受一些。
自他认定了自己没有“活路”之后。
他又变了念头,只要心里有一点点不痛快,他就跑到囚室,鞭打少年。
即便少年的挣扎一点儿也不能挽救他的心如死灰,但他已经想不到其他的开脱心灵之法了,他握着鞭子的手可以停下,又没必要停下。
少年在死前一天,已经皮开肉绽了,旧伤还未愈,新伤又不断往上添,数不清的裂口,疼地少年晕了过去,又疼地少年醒了过来。
周而复始,死亡的滋味也露出苗头,不死裔的浊体蠢蠢欲动。
少年坚信池月会出现,他在被疼痛折磨地死去活来之际,还要分出心来,努力克制着浊体,不把眼前可恨的凶汉给吸食。
否则,暴露以后,不死裔是绝对活不下的,那些很多需要他完成的事,提醒着他,一换一,愚蠢至极,不值当!
死前一夜,他疼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进入一个黑暗无垠的世界。
在这里,眼睛没用,全凭感觉,他漂浮着,东碰西撞,好像到了一处山洞里,有棱有角的那种,时而碰到石笋突起,时而撞入地下溶坑。
这里还很“潮湿”,天上地下,总觉有像棉花的水滴掠过,它们不冰冷,反而很温润,蕴藏了不少能量,这些棉花水滴,在一开始的平整处,是感觉不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何方。
胡碰乱撞的,他就到了一个地方,很开阔,周边再没了棱角凹凸。
只是在头上,只是在脚下,只是在身旁,像是有层层厚厚的软体,比刚才的棉花水滴更近人心,他本能地趋近它们。
上边贴一会儿,下面躺一下,他到了边缘处。
他发现,“棉花水滴”从身边掠过,一颗接着一颗,汇入了那厚实的软体,速度不慢,因为软体也在不断变大……
就这样,他在这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世界里,感受着温暖,不想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这里也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有光,一歪一倒的烂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