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多大人了,急什么,天塌不下来!”王熙凤扭头便换了副脸色,冷喝道,“钱款可点清了?若少一分一厘,仔细你的皮!”
来旺急得都快哭了,拍着大腿叫屈道:“哎呀,我的二奶奶啊,哪有什么钱!”
王熙凤心头突地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难不成襄阳侯府敢不守信,赖老娘的银子?”
“襄阳侯府倒是想守信,可银子全打水漂了,哪来的钱还?
原来那秘方不过是琮哥儿故意让襄阳侯府发现的,是假的,又偷偷掺入了真的药物,才发挥效果,误以为得了正确的配方。
琮哥儿和忠顺王府以及那些商人联手做局。
如今损失了两三万两银子,襄阳侯府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来还给二奶奶。
襄阳侯府的家主只说,尽量在正月结束后把银子凑齐还上,请奶奶多担待。”
担待?天塌了,老娘的肩膀能担住吗?
王熙凤听得犹如五雷轰顶,眼前一黑,震耳欲聋。
整个身子晃了晃,几乎是一瞬间从巅峰坠入谷底,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
一万五千两银子啊!
等到正月之后,她这棵黄花菜早凉了。
马上过年,阖府上下全等着用钱,昨儿太太还打发彩云过来说这些日子府里有些不太平,今年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图个喜庆。
又担心她一个年轻媳妇第一年管家出了差错,而且生了大姐儿,别累坏了身子。
于是准备今天亲自来给她把把关,帮忙理清事务,查查账目,总不能老是当个甩手掌柜。
这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一屁股瘫坐回椅子里,娇躯已经软了大半,手脚发麻。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往头顶上冒,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冬天的外面,冻得浑身直颤,失魂落魄。
“奶奶!奶奶!”
平儿一直以来面带微笑平静从容的俏脸也如遭雷击,半跪在地上,哭着抓住王熙凤一只冰凉的玉手,似乎想用自己的暖手焐热。
“奶奶……你别吓我,你可要振作起来,我那还有一些银子……”
王熙凤稍微回过神来,惨然一笑:“傻丫头,你那点私房钱济个什么事,就算把我剩下的嫁妆都卖了,估计也不一定抵得上!”
之前算作入股的五千两是王熙凤的嫁妆银子。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头面首饰、银包皮带玉镯瓷器等贵重陪嫁之物。
都拿去当铺或许能换出一万两银子补上公中的亏空,但她王熙凤也全完了。
面子、里子、被子、裙子、鞋子、袜子……扒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完了,呵呵,想我王熙凤,终日打雁,却叫雁啄瞎了眼。好个小猴崽子,骗得我好狠哪……平儿,我还没你聪明哩!”
王熙凤凄然地笑着,凄美的风情倒与她平时自信强势的姿态截然不同。
犹如娇艳的玫瑰花瓣撒了一地,枝上的尖刺再也无法保护,令人莫名的很想践踏,别有一番诱人的风味。
平儿却忽然像看见了希望,泪眼一亮。
“对了,奶奶,你可以去找琮哥儿啊,这事从头到尾是他布的局,他肯定有办法解决。
我看琮哥儿其实人不坏,只是奶奶对他有偏见,他终究是琏二爷的弟弟,哪能见嫂子落难还见死不救的。你可坦诚说话,别再耍聪明,把他当小孩顽。”
王熙凤神色一僵,苦涩和耻辱涌上心头。
没想到她刚想看贾琮灵菘居倒闭的笑话,转眼反倒自个儿破产了,要去求对方搭救?
王熙凤左思右想,结果发现还真就贾琮可能伸出援手,将溺水的她拉出去,不然指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