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我不小心撞到桌角了。”贾元春冷静地回道。
玉手一把推开贾琮,整理好自己漂亮的石榴裙,捋了捋鬓角稍显凌乱的青丝,一举一动都充满美感,端的高贵优雅。
贾琮坦然地注视着元春,赏心悦目,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贾元春也不疑有他,只当和她的亲弟弟宝玉一样,年少不懂事,最喜欢围着姐姐妹妹们转圈。
不过,贾琮在元春心里的地位,显然远远无法与她的宝贝弟弟相比,她更多是把他当成一个可恶的交易对手。
“琮弟弟,你对姐姐这么好,我倒怪不好意思的,既然如此,我也送你一件礼物。”
贾元春走到贾琮身前,眯着眼睛轻笑道:“你还没有字吧?男人以后在外边为官作宰的,无字可不行,我是你的嫡长姐,太妃娘娘的贴身女史,以后要成为皇上的妃子,勉强也够资格给你赐字了。”
“我说了,我不需要别人给我取字。”贾琮冷下脸来。
贾元春看到贾琮不高兴,越发兴趣盎然,自顾自道:“琮,瑞玉也,古时用于祭祀天地神仙的一种重要礼器。你身上也隐隐有股飘逸的气息,李商隐有首诗:蓝田日暖玉生仙,不如就叫你玉仙吧?”
那叫玉生烟!
贾宝玉杜撰的坏毛病莫非是跟你学的?嗯,他也挺喜欢胡诌……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贾琮嘴角抽了抽,很想抽一下元春那张微微得意的高傲脸蛋:“元春姐姐,你不觉得这样很无礼吗?”
无礼?无礼就对了!
“长者赐,不敢辞哦,我的好弟弟。”
贾元春拿手拍了拍贾琮冷冷的脸颊,香风扑面。
欺霜赛雪的脸上浮现恶作剧般的笑容,心情愉悦地迈着莲步往外走去。
总算又扳回一局。
古人取字通常是德高望重的男性长辈、前辈或老师,而且也不必这么早,贾琮才九岁,远未到冠字的成年礼。
所以贾元春纯粹是戏弄,以此宣示身份高低。
倒也无伤大雅,这种小时私下开玩笑的取字,贾琮完全可以不认,出了房间谁又知道?
就像贾琮给林黛玉取字一样,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本来就很少有字,有字也没啥用,除了闺房之乐……
林黛玉也可以不认,又不是皇帝日常行动天天有人跟随记录,锱铢必较,一段时间后,谁还记得小孩子之间的一句玩笑话。
不过,以贾琮和林黛玉如今的亲密关系,自又不同。
字的分量,往往因人而异,人的分量越重,他取的字或被取的字也就越有价值。
古往今来多少人,能真正留下名字的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元春没发现的是,在她错身的刹那间,贾琮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有句话说得好,最高明的猎手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元春越是恨得牙痒痒,想要调教他这个恶劣的弟弟,越会作茧自缚,和他的缘分牵扯越深。
“啊——!”外边响起抱琴的惊呼,“大小姐,你的额头怎么通红的?”
“别大惊小怪的,我不是说了吗,撞到了一个很硬的桌角,迟早有天我会把它掰下来垫脚!”贾元春清冷的声音渐行渐远。
很快,一道犹如弱柳扶风的绝美倩影急忙走入碧纱厨,关心地道:“琮哥哥,元春姐姐没为难你吧?”
贾琮转过身来,指着自己有点红肿的额头,苦着脸道:“我和元春姐姐意外撞到头了,好疼,颦儿,你快帮我揉揉,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