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都被涂满药水后的贝拉兔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特别乖巧的窝在查尔斯的腿上,但其实心中还心心念念惦记着查尔斯房里那几盆还没刨开的花盆。 “咕咕。”还以为今天能找到两株呢,贝拉两只小爪子交叠在一起,小小的叹了口气,柔软的兔耳朵贴在小脑袋上,整只兔看上去十分温驯。 查尔斯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兔子的耳朵,他抬头对汉克说,“我先带它回去了。” 汉克傻眼了,等等,那兔子,似乎是他捡回来的吧?怎么变成查尔斯在养了? 心里百转千回,但是汉克嘴上却十分主动,“要带两根胡萝卜吗?”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厨房中原原本本未动的食物,于是试探着又加了一句,“查尔斯你也吃点吧。” 查尔斯一顿,趴在他腿上的兔子抬头也眼巴巴的看着他。查尔斯对这一大一小的眼光没什么抵抗力,只能点点头,“好。” 爪子上有药水的贝拉兔没办法自己抱着萝卜啃,更何况她也不喜欢萝卜,她只是饿了,贝拉兔试探的瞟了一眼查尔斯,撑起自己的小身体大着胆子将脑袋抵在了餐盘边。远远看去还以为盘子里有个毛茸茸的兔脑袋。 贝拉眼睛亮晶晶的宛若晶莹剔透的血胎玛瑙,她的肚子自顾自的咕咕叫起,望着近在咫尺的肉丸子趁着理智尚未下线,她艰难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查尔斯,结果就陷入了那片蓝中。 贝拉兔从尾巴到耳朵尖都表现出一个意思,呜~想吃! 查尔斯的嘴角微微扬起,他顺着她委屈巴巴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定格在番茄酱汁中的小肉丸上,查尔斯忍不住失笑,兔子是食肉动物吗? 他找到了养兔子的乐趣,拿起一根新鲜还带着水珠的胡萝卜,查尔斯递到了贝拉兔的嘴边,“乖,吃。”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期盼,期盼这只兔子接下来的举动。 贝拉兔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胡萝卜,仿佛在看阶级敌人一般,鼻息加重,腮边的胡须都一颤一颤的晃动起来。 查尔斯眼中的笑意加深。 明明肉丸子就在眼前,她却依旧只能啃胡萝卜?贝拉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的嫦娥姐姐!这里有人虐兔啊! 她抬起兔爪子,肃着兔脸很不开心的将这根胡萝卜拍开,她不想啃萝卜了!她是月兔,不是白兔! “不喜欢胡萝卜,那红萝卜呢?”查尔斯克制着自己唇边的弧度,故作不解的放下胡萝卜,转眼又拿起了一根红彤彤的红萝卜放到贝拉嘴边。 “咕咕咕!”我不喜欢萝卜!不管是红萝卜还是胡萝卜,我要吃肉!贝拉兔朝查尔斯龇了龇牙,让他看自己的大板牙,两只前肢都搭在查尔斯的手腕上,他一抬手就可以将她吊起来。 像个毛绒玩具,查尔斯点了点兔子的鼻子,“你想吃什么?” 吃肉啊吃肉!贝拉兔一激动两颗兔牙一不小心就在查尔斯的手腕上轻轻磕了一下,查尔斯故作惊讶的挑眉,“你想吃我?那可不行啊。” 是吃肉!不是吃你!贝拉兔的胡须被查尔斯逗的微微颤抖起来,她愤愤的又故意在查尔斯的手腕上磕了两磕,就是要吃你怎么着?! 查尔斯终于忍不住低声笑出声,从胸腔里传来的共鸣,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抹去眼角沁出的生理眼泪,查尔斯将贝拉举起与她红红的眼睛对视,蓝蓝的眼睛弯起,宛如一弯月光下的湖水。 原来养兔子这么有趣的吗?查尔斯叉起贝拉觊觎已久的小肉丸放到她嘴边,用了贝拉从未听过的温柔声音道,“吃吧。” 心脏被一箭射中了,贝拉蜷缩成一团,舌尖上还余留着西红柿酱汁酸酸甜甜的味道,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个应该是个美人但是邋遢的酒鬼查尔斯居然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 啊~仿若被溺毙在他的蓝眼睛里,耳边甚至有着蔷薇花开的声音。贝拉抬起爪子在自己的兔脸上揉了揉,贝拉兔!你可是陪过嫦娥姐姐的兔啊!抵抗力就这么点吗?你清醒一点! 在心底接受灵魂拷问的贝拉被查尔斯带回了房间,她撑起身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未竞的事业——辣手摧花。 查尔斯看了看自己一片狼藉的房间无奈的拢起眉头,衣服堆得乱七八糟的床,脏污的地毯,随处可见的空酒瓶……这是他的房间吗?查尔斯心底有种荒唐感,却又清醒的认知到,是的,这就是他这么几年的生活状态。 糟糕透顶。 查尔斯叹了口气,没有叫汉克,而是自己动手收拾了起来。 这个房间就像他的心,即便是收拾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查尔斯将酒瓶一一装在一个口袋里扎好放在了门外,他看着空了不少的房间喃喃自语,“还是慢慢来吧。” 贝拉兔耳朵尖一动,她抬头看着他棕色的大胡子,小爪子不安分的抬起拨了拨,嘿,别提,还挺好玩儿,贝拉换成了躺姿,两只小爪子都十分的不老实的在查尔斯的胡子上胡作非为。 “爪子不疼了?”查尔斯长长的睫羽垂下,蓝眼睛弯起笑眯眯的看着腿上原形毕露的贝拉兔。 出于月兔敏锐的直觉,贝拉讪讪的缩回了自己的爪子。耳朵尖不甘心的动了动。 不过也因为贝拉,查尔斯才注意到自己的胡子,是不是该修一修了?查尔斯摸胡子的手一顿,修了又怎么样呢?他原本想自嘲的笑一笑,结果下巴处传来一阵刺痛,底下的兔子依旧是不安分的。 贝拉兔两只前爪爪扒拉着他的一绺胡子吊在半空中,小短腿在半空里很努力的蹬着,红眼睛对上蓝眼睛,小红眼睛弯起,带了几分谄媚。 查尔斯哭笑不得的将这只兔子抱下来,“果然不老实。”他轻轻拍了拍小兔子的屁股,感受到兔子毛茸茸的身体一僵,他恍然大悟唏嘘道,“哦~害羞了啊~” 贝拉兔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挠他的手心,然后朝她心念念的小花盆去了,只剩三个了,像个勾人的小妖精近在咫尺,不刨她可睡不着啊! 查尔斯皱眉,“明天再挖不好吗?”他话一出口才恍然自己是在对只兔子说话,根本不会得到回应。 贝拉兔一顿,她扭过头冲他咕咕了两声,很是认真的,然后又重新扒拉在花盆边。 查尔斯无奈,他滑着轮椅过去,看着她的小红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帮你挖吧,你想找什么?”他手上拿着一个小铁锹看着她。 贝拉兔小脑袋晃了晃,兔脸上一片茫然,被查尔斯的蓝眼睛注视着莫名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代替被我刨过的花盆复仇啊?贝拉兔扭头看着窗台上的一片狼藉——沉默了。 查尔斯当然也没指望一只兔子能理解他的意思,于是直接伸手,一铁锹下去,贝拉兔小心翼翼的伸长脖子踮脚去看,这是第七个花盆了,一定要有啊,贝拉在心底大声祈祷。 查尔斯几个铁楸下去都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特别的东西,正打算挖下一个的时候,他看见兔子忽然直立起来,扒在这个花盆边,似乎是有所发现,及时逮住了她又想去刨土的小爪子,查尔斯有些头疼。 这应该不是只兔子,而是只熊吧。仿佛回到了既做家长又做教授的那段时间,查尔斯紧紧抿住了嘴唇。 手心不断被只兔爪子挠着,查尔斯呼出一口气,他怀疑这只兔子也会心灵感应,否则怎么总是那么巧打断他的思绪呢? 无辜可怜贝拉兔:不,我不是,我没有,冤枉啊!明明是你每次总会在关键时候忽略我啊! 查尔斯在贝拉兔刚刚伸爪子的地方又小心的刨了刨,清澄的蓝眼睛里忽然倒映出一点新嫩的绿意,“咦?” 居然真的有什么,查尔斯面上几分愕然,这些花盆几年都没打理了,种的植物几乎都枯死了,但是谁能想到呢,层层土壤下,还有一朵新绿。 查尔斯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了,将这朵宛若绣球花的植株从花盆的土里剥离出来,轻轻拍掉上面细碎的土粒,查尔斯定睛看向窗台上眼巴巴望着他的贝拉兔。 “你是在找这个吗?”他将淡白的一朵递向她。 【神特么药草之一:景天】贝拉兔踮起后爪,两只前肢小心的接过了这朵比她脑袋还蓬松的药草,“咕咕~”她的叫声中带了几分查尔斯都能听出的雀跃,再找到一个,她就可以化人了! 我的嫦娥姐姐啊~终于可以解放爪子了! 贝拉终于看见了希望的火光!抱着景天她仿若脱力一般一屁股坐在的窗台上,查尔斯从她肉乎乎的兔脸上看出几分轻松。 他翘起了嘴角,伸手拨弄了一下柔软的兔子耳朵,“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比如为什么会知道这株不知名的植物在他的花盆里,为什么要找这株植物等等……查尔斯觉得自己才是发现宝藏的那个人。 贝拉兔的耳朵尖翘起,瞪着红玛瑙似的眼睛朝查尔斯轻轻晃了晃脑袋:诶,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她扭头看看外面的天,青灰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抹轻纱薄罗似的云片,嗯,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抱着景天倒头就睡。 对,我睡着了,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查尔斯被耍赖的兔子给气笑了,弹了一下她的兔子耳朵却仍未解气,怎么说他也帮她挖出了她想要的东西,结果转眼就翻脸不认人。 这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在看见装睡的兔子小小的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他时达到了顶峰,查尔斯可以确定了,这不仅是一只不一般的兔子,还是一只十分狡诈的兔子。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查尔斯将兔子抱起来,坏心眼的想要假装失手把兔子抛飞出去,毛茸茸的一团在半空中肯定会惊慌失措的伸胳膊蹬腿儿,不过这只是转瞬即逝的孩子气的想法,查尔斯摇了摇头,将兔子放在床头柜的软垫上。 贝拉兔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她躺在软垫上,小肚子起起伏伏看得查尔斯困意阵阵袭来。 不说也没关系,他有眼睛,可以自己发现。 直至入睡,半梦半醒之间,查尔斯迷迷糊糊的才想到,自己今天,似乎笑了很多次……那样的自己,就是翻记忆,也要翻过厚厚的一沓才能看见啊。 查尔斯不知不觉的就陷入了深眠,积累的疲惫像找到了归宿,逐渐消弭在这万籁岑寂的黑夜之中,化为一声太息。 ———————————————— 早上的风清劲而又脆爽,挟裹着新割过的草根的清香芬芳,夹带着朝露阳光的醒人暖意,令人飘飘然。 贝拉兔比查尔斯醒的要早,大概很久没有深层睡眠的查尔斯躺在床上,睡姿十分规矩,面色平和,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十分可爱。 贝拉将景天收进图鉴后一个蹦跶到地上,四肢在地板上踩了踩,爪子不疼了,她坐在地毯上,抬起爪子仔细看了看,细碎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今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一只好兔! 九九八十一种药草她现在只找到两株,贝拉兔跳上窗台,看着外面宽阔的草坪叹了口气,给自己定个小目标,先找到三株成功化形。 斗志激昂的贝拉从窗台上跳出去,一只小白团子在翠绿的草坪上撒欢的可劲儿跑着,青草在自由自在地深呼吸,蓝空洁净如洗,微风穿梭在她洁白的绒毛之中,吹乱她柔顺的脊毛。 贝拉兔忽然在一块草皮上停住,抬起了自己的右爪重重的拍下,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而又肃穆的仪式,就决定是你了! 查尔斯嘤咛着醒来时还迷迷糊糊的,他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揉了揉眼睛,扭头看向软垫,上面已经没有一团毛茸茸了。 大概是又出去找东西了。 查尔斯的嘴角勾起,他在脑海中感应汉克,让他把所有的小花盆都集中一下,查尔斯挥了下手中的小铁锹,咧开的嘴角弧度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正在刨坑的贝拉兔一个趔趄就埋头扎进了土坑,她,她怎么觉得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