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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水浒七星镇 > 三十七 扮谋克鲁达杀猛安 摹古画道君乱尊卑

三十七 扮谋克鲁达杀猛安 摹古画道君乱尊卑

天圣铜人露愁颜,夜半梆声颤弓弦。

大相国寺伏魔地,雪冻伏卒霜冻天。

鲁智深性急,见三更过去许久了,金人仍不出现,回身对林冲低声道:“那些撮鸟是不是不来了,耍弄洒家们?”

林冲心内也在忐忑,吃不准对方举动,还得安慰鲁智深,不叫他烦躁,只好说:“既然约俺们来,似乎信了咱是女真。安心等一等便是。空等一遭,咱也没输去什么。”话音刚落,便听得隔壁八角琉璃殿内一声爆响,似乎是拿巨物砸碎供桌的声音。几人精神一振,心道“金人来了!”

仁济殿上武僧听见响声,一窝蜂都冲到那边去了。仁济殿内只剩下法定禅师。鲁智深等人,心内暗叫一声“中‘调虎离山之计’了!”

只听一阵兵器磕碰之声响起,却是武僧们冲进八角琉璃殿,却不见人,待回身欲再来济仁殿时,却被金人堵住殿门,急切冲不过来。

这边济仁殿上,三个夜行人从暗处暴起,冲过去用刀剑逼住法定,再跑进来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十分有膂力,徒手扭碎铁栅栏,径奔铜人而去,喝一声抱起铜人,举到肩头上扛稳,转身便往殿外走。

杨志已经拈弓搭箭,便想射死这个女真力士。林冲伸手制止,悄声道:“先不急,法定禅师在金人手里。待救了他,再图金人。”

这伙金人算计得周密,也看出他们不欲杀人,免得惊动官府,无法逃出东京城。这个力士膂力惊人,这铜人怕不有二百多斤,他扛着走,脚步还能稳当当的。须臾便转出角门。逼住法定禅师的四个人放开他,退到角门处守住。再呼哨一声,那几个阻隔八角琉璃殿的武士退过来,冲出角门,护住扛铜人的力士,一道出寺。守角门的女真武士挥刀阻隔着跟过来的武僧。这番行动,计划周密、进退有序。

没几个起落,共是十一个女真人退到了相国寺以外。一辆马车早停在那厢,点着灯笼。车前站一人,高大魁梧,满脸黄须。那女真力士便扛着铜人朝马车行过去,欲将铜人装到车上。

鲁智深见时机恰好,便与林冲一道,腾身纵下,双手举着木匣,朗声喊着“猛安、谋克”,朝那“黄须儿”走过去。林冲提刀离三四步跟

着。黄须儿见他俩从半空跳下来,先是一愣。又听鲁智深叫喊“猛安、谋克”,汉话不汉话,女真不女真的,心下狐疑。又见鲁智深双手捧个木匣子,想起“谋克献图”的约定,心下才松了些戒备,手按腰刀,等鲁智深近前来。

鲁智深快步走到那人面前,双膝跪坐于地,曲着双臂将木匣举在额前。黄须儿见鲁智深跪得如此低,以为是他的恭顺,一时失察,便俯身探双手来接木匣。那厢女真力士也将铜人在马车上搁稳,直起身擦汗。那几个金人也不再看向这边,专心抵御相国寺武僧。

无人看得出,鲁智深跪坐、曲臂,都是为了蓄力。见金人俯身凑得近了,他猛地膝下用力、同时振臂,身体腾地一下弹起,举那木匣重重地撞在黄须儿颌下,登时将他砸得昏厥。鲁智深本就力大,雷霆一击之下,竟将木匣都撞得碎裂了。顺势擎出劈风刀,朝黄须儿胸膛便搠下去。

变故起于肘腋,一干女真人皆错愕,不免呆愣一下。那边房上伏着的杨志、戴宗、时迁、燕青四个,手中的长弓、短弩、弹弓、飞刀一齐出手,登时伤了他五七个。

还是那金国力士回神得快些,怒吼一声,拽拳便朝鲁智深冲过来,欲救猛安黄须儿。鲁智深见金人孔武有力,便想和他拼比力气,竟搁下劈风刀,空手上前,想跟他放对。刚朝他奔出两三步,身后一阵风掠过耳畔,一柄飞剑已插在那力士胸口,身躯挣了几挣,往后倒了。

鲁智深回头朝林冲瞪眼,林冲也不搭理他,冲过去从力士身上拔出浑天飞剑,插入背上刀鞘,再从黄须儿身上拔出劈风刀,另一手扯着鲁智深,呼哨一声,转头便冲进小巷,没了身影。

房上那四个听见呼哨声,各自停手,收了器械,趁黑隐去,各自脱身远离。唐人李白有诗赞侠客,恰似称赞水泊众人。其诗曰: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捻指间,相国寺武僧冲开金人阻隔,杀到马车旁,寻到天圣铜人。余下几个金人势单,没几个回合便被武僧们制住。

待天亮时申报开封府,派衙役仵作来勘合。府尹蔡绍刚刚到任,不敢自专,便将金人猛安在东京内殒命的事件,行文申达太师府。

蔡京这几日正为一事发愁。政和初年,童贯出使辽国,结识辽人马植,荐给朝廷。对徽宗言:辽国必亡,万一女真得志,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事不等矣。徽宗欣然采纳,赐马植姓赵,改名赵良嗣。命其出使金国,见到完颜阿骨打,议取燕云十六州。宣和五年三月,依照宋金“海上之盟”,金向宋交割燕京府及附近六州,乃涿州,易州,顺州,景州,檀州,蓟州。童贯、蔡攸帅师入燕,初称交割,又称宣抚。燕之金帛、子女、职官、民户,尽为金人席卷而去。朝廷捐岁币

数百万,仅得空城而已。

至宣和七年,河北、山东连岁凶荒,民间米粮不给,饥民并起为盗。三月,金人来河东宣抚司索粮二十万斛。童贯此时志得意满,总镇北疆。遂推托道:“宣抚司都无片文只字,许粮之约,难以奉承。”金人使者道:“去年四月间,赵良嗣曾许来。”

童贯不敢自专,着人飞马向蔡京问计。蔡京虽贪财媚上,但于政事上并不糊涂。深知金人索粮之事,不可等闲视之。然徽宗赵佶喜怒无常,政事随心处置,不知如何劝慰得动。

正烦恼哩,闻听金人猛安在大相国寺被杀之事,又是一桩棘手的事,更是加倍地恼怒。没奈何,打点精神,满心惴惴,入宫面君。黄门官对蔡京言“今日逢五,官家移驾翰林图画院”。蔡京以手加额,懊悔心思忧烦,如此要紧的事如何忘记了?原来逢五、逢十,赵佶都要去画院,雷打不动。

转头到了图画院,道君皇帝赵佶,正在御画室内临摹唐人的《虢国夫人游春图》,几近完稿。见蔡京进来施礼,赵佶兴高采烈,先要考较蔡京:“可知此画否?”

蔡京学问还是一流的,张口便答:“此乃唐人张萱所绘,天宝十一年阳春三月三,虢国夫人一家踏青出游。画中未画一丝春天的景色,却能让人感受到‘游春’之意。画中贵人皆肤白细腻,脸庞丰润,体态丰绰,服饰雍容。八匹骏马皆画得匀称、健硕,十足盛唐气象。”

赵佶满意,却不露相,再问:“杜甫有一首《丽人行》,也在言说此番出游,太师可还记得?”蔡京答道:“老昧记不周全了,言及此情此景,到还记得几句。”赵佶道:“且背来听。”蔡京诵道: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就中云幕椒房亲,赐名大国虢与秦。

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赵佶见难不住蔡京,心内不甘。再问道:“爱卿看来,此画中哪个是虢国夫人?”

蔡京也熟悉此画,一个富贵少年打马居首,两贵妇居中,一女童被奶娘抱着在后。二护卫、二女仆围绕周围。便躬身答曰:“都言二贵妇里,居画面最下者,是虢国夫人。”

赵佶就等着蔡京说个结果,休论对错,他都要驳斥,显示他见识高妙。遂大笑道:“谬矣,太师看走眼喽。那个居首的少年,才画的是虢国夫人。你看她乘的,乃是‘三花马’,群马中配饰最是高贵。再者虢国夫人常常女扮男装,故那男儿才画的是她。”

蔡京不敢辩驳,连连口称“陛下书画皆冠绝古今,出手俱是神品。老臣见识,如何及得陛下万一。”

赵佶听蔡京拜服,心内煞是高兴。回身拂开一张花笺,润润御笔,蘸饱墨汁,题写一首诗,道是:

上清讲席郁萧台,俄有青田万侣来。

蔽翳晴空疑雪舞,低徊转影类云开。

翻翰清唳遥相续,应瑞疑时尚不回。

归美一章歌盛事,喜今重见谪仙才。

赵佶题了“天下一人”的御花押,用了印章,递予蔡京道:“爱卿的学识还是过得去的,堪称上天赐与朕的‘谪仙之才’,朕如何不知?”蔡京慌忙跪拜,双手接过赵佶所赐,叠声称谢。又唤黄门,取“建溪异毫盏”,煮“惠山泉水”,烹新贡“太平嘉瑞茶”,赐蔡京共饮之。

赵佶不再与他言语,回身拿起画笔,在那画绢上点染起来。蔡京稍等了一晌,还是提起“金人索粮”和“相国寺盗铜人被杀”两件事,等着官家给个主意。赵佶满心都在作画上,充耳不闻俗事,也不回答蔡京所问。

蔡京躬身候了许久,见不是头,便进言:“兹事体大,待三日后朝会再议,可否?”赵佶嗯一声,全神贯注,手里画笔不停。没一会,又叫嚷黄门侍者,取新贡的玄色丹青来用。一时间画室里数人忙碌着伺候,却将蔡京晾在一旁。蔡京无奈,只得施礼先退下去。

蔡京回府,先至门馆里。一时气鼓鼓的,连摔三个茶盏。门馆先生正是“圣手书生”萧让,正在以蔡京笔体抄写公文。见蔡京带怒进馆里来,陪个小心,问太师因何发怒。

蔡京咆哮道:“昔年章惇曾言,赵佶轻佻,不宜为君。所言不谬!好大喜功,推责诿过,于政事漫不经心,祸不远矣。”

萧让搁下狼毫,慢条斯理,开言道:“都说官家是书画圣手,见识卓著。”

蔡京嗤之以鼻:“一知半解,附庸风雅,作画满纸皆是匠气。近日临摹唐人‘虢国夫人游春图’,偏生要与老夫抬杠,言说首骑少年是虢国夫人女扮男装,真正可笑。那妇人生一子一女,画上有女着个乳母抱着,那少年必定是其子裴徽,娶肃宗之女郜国公主为妻,乃是驸马身份。是故乘三花马,着五彩鞍鞯。这昏君连伦常尊卑都能弄得颠倒,何以为君?”

萧让听蔡京如此诋毁君上,也不动声色,给侍奉在侧的小厮递个眼色。那小厮吓得手足无措,也不敢言语,连忙跪着拿汗巾给蔡京擦拭胡须,揩抹前襟,不住手地服侍。

蔡京喘口气,渐渐火气散了些,叹息一声:“金人来索取粮秣,圣上定是不允。相国寺金人被杀,也必然不了了之。此后这都是口实,引起边衅来,又是一番血光灾祸。可叹哪个能说动他?”

萧让笑一声:“这江山是他赵家的,他任性妄为,便丢了祖宗江山,也是因缘。只可惜亿兆小民、繁华京兆,浩劫至矣!”。此正是:

金明池上三春柳,禁苑城边四季花。

锦宫楼阁漫金碧,刀兵一起荆棘发。

三日后朝会,一人出离班部,倒笏躬身,口称:“万岁,万岁,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臣有表章拜奏。”奏者乃司天太监张梦熊。上表奏云:“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惟皇帝陛下:臣昨夜观察乾象,见毛头星现于东北方,旺壬癸真人。此星现,主有刀兵丧国之危。臣不敢隐,谨具奏呈,伏取圣鉴!臣梦熊奏。”

赵佶看罢,大惊,问蔡京道:“爱卿,此事若将奈何?”蔡京奏道:“可大赦天下,此星必除。”张梦熊奏言:“此星非赦可除。按《天文志》,此星名‘毛头星’,又名‘彗星’,俗呼为‘扫星’。此妖星既出,远则三载,近则今岁,主有刀兵出于东北坎方,旺壬癸之地。

赵佶道:“方今盗贼四起,未能剪除;又现此星,何时宁息?诸卿相,谁人能化解此妖星之厄?”

见一大臣紫袍拂地,象简当胸,出离班部,乃是太尉宿元景。见天子色忧,遂俯伏在地,口称:“万岁,万岁!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昧死奏上。”其表云:

臣切谓天人感应,人心悦则天意得;人心怨则天变彰。近日星文之变,乃天心仁爱之机。陛下倘大警惧,大悔悟,则转祸为福耳。

切惟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太祖金戈铁马之营,列圣深仁厚泽之养,必将垂之万世,传之无穷。

今陛下惑佞臣之言,恣骄奢之欲,起万岁之山,运太湖之石,建宝箓之宫,修同乐之园。役天下农工,大兴土木,赋繁役重,民不聊生。频年旱蝗,日月薄蚀,妖星示变,风雨不调。

陛下不能严恭寅畏,以谨天戎;与群臣溺意游畋,留情声色。忘祖宗创造基业之艰难,使生灵各罹涂炭之贫苦。

臣愿陛下察臣忠爱之意,减膳彻乐,损己益民:罢修宝箓之宫,停息花石之纲,逐去奸邪,登崇贤辅;开众正之路,杜群枉之门;罢工役以息民,开仓库而赈乏。力行好事,以答天变。

庶天心可回,人心愈固,生灵之幸,祖宗之福也!

赵佶看表罢,龙颜不悦,谓宿元景曰:“览卿所奏,备见忠嘉。今妖星现于燕北。天下纷纷,何时定乎?卿若有嘉谋,可辅朕挽回天变者,朕必纳焉。”道罢,群臣皆退。这宿元景知微识渐,见官家奢淫失政,谏言于君。可叹赵佶信谗喜佞,终不听从其言。

赵佶入内庭,思索宿元景的奏章,面有忧色,坐于千秋亭上。时有高俅、杨戩侍侧。

赵佶顾高俅等道:“朕贵为天子,富有四海,适间听宿元景表章,数朕失德。此章一出,中外咸知,一举一动,天子不得自由矣!”

杨戬奏曰:“陛下君也,宿元景者,臣也。君由天而臣由物,天能发生万物,亦可肃杀万物。臣等生死之命,皆悬于陛下之手,草茅之言,何足畏哉?”

高俅没事便想害人,见赵佶担心毛头星之事,借机献谗言道:“毛头星现于东北方,主河北、山东之地。宋江那伙贼人,便自称‘上应星宿’。现首恶宋江、卢俊义已被微臣们算计除去,但仍有十数个余孽受了朝廷官诰。有道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毛头星之兆,定是应在这些水泊余孽身上。必定该斩草除根才是。”

徽宗赵佶做人,本就刻薄寡恩。听高俅道出毛头星之灾的破解之法,马上便答应下来:“亏得爱卿公众国体,都凭爱卿们去处置,必定破去此灾才是!”

高俅、杨戬二人交换一个眼神,抑制住心内狂喜,一同下拜道:“臣等誓肝胆涂地,以报陛下恩德。定要除却水泊余孽,还陛下一个朗朗江山。”此正是:

江南瘴魂多不返,冢中枯骨亦加刑。

无人敢持公平议,残害忠良借彗星。

不因邪佞欺人主,怎得金兵入汴城?

书生几点残碑泪,凭吊豪杰地下灵。

毕竟高俅、杨戬要如何残害水泊众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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