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脸上带着醉意,脚步虚浮的进了雅间。
“唾壶!”
“吉祥!”
王准打了个酒嗝,在看到杨时行后,神色一怔,旋即拱手道:“表叔。”
虽然被直呼其名,但吉祥却不以为意,笑着将王准请入了席间。
坐在杨时行下首,王准戏谑道:“表叔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就不怕我表爷爷知道?”
杨时行呷了一口煎茶,“无妨,若是被阿爷晓得了,我便说是王大郎带我来的。”
此言一出,王准瘪了瘪嘴,“如此表爷爷少不得要骂我!”
说着,与吉祥对视一眼,二人眸中全都闪过了一抹异色。
关于李林甫要对杨慎矜下手的事,王准、吉祥自然是知道的。
也正是清楚杨慎矜死期将至,王准对杨时行搬出杨慎矜压自己的话语,显得风轻云淡。
“狂吧,看你们父子俩还能狂到几时!”
察觉到席间的异样,杨钊打起了圆场,“王大郎从哪里来?如何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就在隔壁吃酒,听小二说你们到了,这边看蹭点饭吃。”
说着,王准一屁股坐在绣垫上,两条腿如同簸箕一般张开,显得十分随意。
见王准已经半醉,杨时行心中庆幸,想要从王准与吉祥口中套出话来,这酒是非喝不可的。
也只有将他们灌醉了,这两个恶少,才有可能会透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打定主意,杨时行对杨钊暗示道:“我酒量很小,兄长替我多喝几杯。”
说着,杨时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杨钊主攻吉祥。
如今身在同一条战线,对于杨时行的请求,杨钊自然无有不允。
一时间,杨钊充分发挥了长袖善舞的本领,哄得吉祥连连举杯。
而那些清倌人被王准这么一搅,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进门,只得晾在门口等候。
酒过三巡,吉祥脸色酡红,也和王准一样,毫无姿态的大咧咧坐着。
见王准与吉祥一脸醉意,杨时行暗道得计,旋即有意无意的提起了史敬忠。
“我听说长安有一番僧唤作……”
话说一半,杨时行看向杨钊,二人开始唱起了双簧。
三壶葡萄酒下肚,杨钊却跟没事人一样,思绪一如既往的灵敏。
“史敬忠,二郎打听这番子做什么?”
王准手肘放在桌案上,用手托着下巴,背地嗤笑道:“史敬忠?那就是你家的对头!”
相比于王准,年纪较小的吉祥没有多少城府,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我听说二郎先前在虢国夫人府,与史敬忠争风吃醋来着?”
闻言,杨时行微微一怔,心道:“这消息传的竟然这样快!”
提壶斟上煎茶,杨时行叹息一声,“先前和他有些误会,没想到被吉大郎知道了。”
王准在一旁幸灾乐祸:“表叔却要小心了,说不定史敬忠会用‘压胜’妖法害你!”
杨时行听到“压胜”二字,心脏突然一抽,转头看向王准,却见他脸上挂着一副颇具玩味的笑容。
“压胜?”杨时行故作不知,问道:“大郎对这个有研究?”
王准连连摆手,“我可没嫌命长,无缘无故招惹鬼神之说做什么。”
听王准话中有话,杨时行心下了然:“果然,李林甫快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