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惶恐,臣今日求见,一为说出真相,二为认罪。”
听此,不只皇帝,我也满是疑惑与震惊,我以为我所知的是为真相,不曾想我竟是最无知的。
“禀陛下,臣的幺女早在一年前逝于浮云山,此刻跪于御前的,确是长女,程梦祎!”
“父亲……”不由自主的轻唤。
“天启六年,臣的幺女落水后身体孱弱,于生死一线,臣不忍其远走,恐,无亲在旁,无人问其冷暖,更惧,再见是阴阳相隔,故,违背旨意,偷天换日,将长女作幺女,送至浮云山。”说罢便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笺,呈于御前,日光穿过朱红的窗,投在那方泛黄的纸上,明明轻薄的一张,却如此沉重。
启帝展信,紧促的眉头看出了怒意,却又在片刻后恢复平静,后在一声冷笑中将它扔给了身旁的于公公,“不过是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废纸,写上几个字,朕就会信?”
“自然不是!”熟悉的声音想起,玄色的袍角扬起,身侧落下阴影,身后跟随的老汉和妇人同时跪拜在最后,“儿臣,见过父皇。”身后两人也忙跪拜。原来,他……也知道……
“程家小姐离城时除了身故的婢女青絮之外,还有两仆,便是儿臣身后二人,他们可证实,当年离开的确是程家长女,另,当日由今御林军右骑将军严之鹤负责护送,父皇可宣严将军辨认。”
我自然也清楚,子殊的话不假,那二人是在闲云观里照顾姐姐的仆人,乳母王氏与丈夫林忠,也是当年陪自己离开皇城的仆人,不过是因为那场事故里主子身死,捡了命重回了程府。
二人坦言,送出的程家小姐肩膀有很小的一片花瓣形胎记,颜色很浅,但若仔细查看还是可以辨认。皇帝立即宣了宫中的管事嬷嬷前来,同时着内侍请了严将军。
心中一震,自己的身体我是很清楚的,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胎记!又如何能查出来呢?思绪缠绕间,管事的秦嬷嬷已然跪在了身后,盔甲的摩擦声响起,瞬间提起了我的心,手脚发凉,若是结果不如父亲和子殊预想的那样,又当如何保全?那可是罪上加罪啊!
“臣,严之鹤,叩见陛下!”
“你看看你身前的二人,可认识?”
严之鹤仔细端详那两人的面容,似是真的在回忆,良久,低头回答:“回陛下,臣记得,此二人是程太傅府上家仆,卑职曾在多年前救过他们。”
“可是程家小姐坠崖的那场意外?”
“是。”
皇帝听此,转身朝于公公摆手,而后端坐于紫檀宝椅,俯视着殿下众人,那眼神像把利剑指向他的臣子们,或许皇帝并不在乎事情真相如何,只是想知道跪在脚下的这些人有什么选择,他们是否会走上自己指定的那条路。
于臣跟随启帝多年,自是明白天子的每一个动作是为何意,便低身走至众人前,朝跪坐着的我道:“程小姐,劳您随老奴来。”同时朝秦嬷嬷点头示意。
此时,我也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手心渗出细汗,思绪飞速运转,连起身时感到的痛意也无暇顾及。
如何避过?装晕?还是直接坦白?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麻木跟着往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