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尧轻笑出声，从裤兜里面拿出手，修长的手指点在了随欢的额头上。　　　　“随欢，你也真够没出息的。”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不能直接够说的。”　　　　随欢软软地呀了一声，没想到余尧这么快就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她红扑着脸颊，不好意思地笑笑。　　　　余尧眯起眼睛，盯着她白皙的五官，他弯下腰和随欢对上了视线。　　　　轻啧一声，余尧说，“走吧，就带你去前面看看。”　　　　——　　　　交叉错杂的弄堂弯弯曲曲，屋檐下斑驳老旧的墙壁上偶尔有稀稀散散的印记，气氛祥和宁静。　　　　余尧和随欢两人推着自行车并肩而行。　　　　约莫是绕了两个岔路口，再往右拐了一拐，等到右拐直行走完，视野就从狭窄的空间中释放了出来，眼前是比邻的一条水波粼粼的小溪，小溪上面是一座石拱桥，刚好将小溪两侧连接起来。　　　　而一间房屋前面石台阶第三阶坐着一位头发半白的穿的很朴素的老爷，他正陶醉地拉着二胡，旁边是一大串糖葫芦。　　　　瞧见红彤彤的诱人的糖葫芦，随欢明亮的大眼睛放着光芒。　　　　“余尧，我去给你买糖吃。”　　　　随欢将自行车停在一旁，一边朝老爷面前走着，一边低着头从兜里面掏着钱。　　　　她刚刚可是答应了要给余尧买糖吃。　　　　到了跟前，老爷瞧见随欢，便停下了拉二胡的动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朝随欢看了过来。　　　　很慈爱的眼神，让人觉得很亲近。　　　　由于老爷是坐在台阶上的，随欢站着觉得很不礼貌，索性就在老爷的一侧蹲了下来，冲着老爷微笑。　　　　“爷爷，你二胡拉的可真好听。”　　　　随欢唇瓣微弯，带着温和的笑容。　　　　老爷还是和善地盯着她，只不过不说话，只是抬起满是茧皮的手掌晃了晃。　　　　“爷爷，你二胡……拉的……可真好听！”　　　　随欢以为是老人家上了年纪耳背，所以她又提高了嗓音重复了一遍，还特意将语速放的很慢。　　　　老爷再次晃了晃头，他手指指了指耳朵和微微张开的嘴巴，只能够发出很微弱的吱吱呀呀的声音。　　　　“看情况老爷应该不会说话。”　　　　余尧走上前，他站在随欢旁边，平静地说着。　　　　他刚隔着一定距离看着随欢和这位老爷，定眼瞧了一会，倒是也瞧出了一点端倪。　　　　随欢抿唇，从刚刚老爷比划的动作来看，她也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　　　　只不过看着这老爷面容温和，眼神坦荡无畏，还是很难想象他不能够说话。　　　　“不要乱动，就在这里坐着等我就好。”　　　　余尧淡淡地叮嘱着随欢。　　　　随即，随欢就看见少年也自然地在老爷面前蹲下了身子，左右手一抬就开始比划了起来。　　　　她是蹲在和老爷同在的台阶上，而余尧是半蹲在他们下面的台阶上面，随欢就生生比余尧高了出来。　　　　随欢微低头瞧着余尧，就看见少年黑色短发下面英气的侧脸。　　　　他微仰着头，弧度流畅收敛，薄唇微弯，右侧的酒窝说着他的说话声一起一闭。　　　　她看见余尧一开始比划时，动作有点吃力和缓慢，停顿的时间空隙里面，少年手指撸了下额前的碎发，很快的，当他上手时，便熟练流畅了起来。　　　　老爷上了年纪，动作到底是要迟缓些，余尧的面上却一直都很耐心。　　　　少年的气质干净平淡，没有冷漠凛冽。　　　　随欢紧闭着嘴角，默默地看着，但是脸庞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心上也被重重的划上了一笔。　　　　余尧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随欢就这么吃惊地看着，直到余尧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拎了起来，“我说随同学，你蹲这么久不累吗？”　　　　她被余尧提拎着到了他身旁，随欢站稳后，说话时语气都是控制不了的惊讶，“余尧……你好厉害。”　　　　余尧挑眉，低头看随欢，面色如常。　　　　他开腔解释着，“刘帅的媳妇声带有问题，以前我时不时地往他们家里面跑，也就顺便学会了点。”　　　　余尧说的轻描淡写，习惯性地掩饰了他背后下的功夫。　　　　随欢面上又是一惊讶，她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过刘帅背后的爱情故事。　　　　不知道说什么好，随欢软软地噢了一声，她看着余尧，默默地想着，哪有余尧话里面说的这么轻松。　　　　想当年她们班级组织表演手语节目的时候，可是下了一番狠功夫，到后面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什么。　　　　……　　　　没在继续，余尧笑了一下，他单手插在裤兜里面，拿着糖葫芦的右手就伸到了随欢的面前。　　　　“随同学，别忘了你说的请我吃糖。”　　　　随欢笑着从余尧的手中接过糖葫芦，她嘴里面无奈地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　　　　一边拆着，随欢一边看着这晶莹剔透的红果，红彤彤的超级诱人，拆完之后，她顺手就递到了余尧的嘴边。　　　　“余尧，你要不要尝一尝？”　　　　随欢微微垫着脚，眯着眼睛笑看着他。　　　　“我不喜欢吃甜食。”　　　　余尧垂下眼帘，先是看见这长串的冰糖葫芦，不过他的视线一秒钟都没有停顿，就落到了随欢温暖的笑上面。　　　　随欢噢了下，随即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余尧就只买了一串糖葫芦。　　　　她刚想缩回手，手腕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给握住了。　　　　随欢眨眼，不明所以地瞧着余尧，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喜欢吃甜食，但是没说我现在不喜欢。”　　　　低沉带笑的嗓音在浮动的空气里面响起，随欢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余尧就趁着随欢傻愣的间隙里，手腕一用力，伸手将随欢的手往前一带，他低头，嘴巴就含住了最前面的冰糖葫芦。　　　　松开了随欢的手腕，余尧稍微咀嚼了一会，他勾唇轻笑，“味道挺不错。”　　　　刷地一下子随欢就红了脸，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心脏砰砰地直跳，随欢赶紧避开了余尧探过来的视线，她低头紧盯着手中的糖葫芦，小口小口地认真地吃着。　　　　余尧站在随欢旁边就这么定眼看着她，也没在出声打扰她，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他其实很喜欢看随欢吃东西，她总是吃的很认真专注，眉眼间都是温和。　　　　看她吃东西，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只能说是一种满足。　　　　满足于此，却绝不止于此。　　　　……　　　　耳边充斥着绵绵不绝的二胡声，偶尔还能够听见微弱的水流声。　　　　余尧耐心地等着随欢吃完后，他就看见随欢抬起亮晶晶的双眸瞅着他。　　　　这姑娘的心思太好猜了，压根就没有什么挑战性。　　　　余尧上手再次拍了拍随欢的后脑勺，语气带着一股子溺，“走吧。”　　　　他在前面领着随欢到了老爷的面前，他个子高完全就将随欢挡住了。　　　　余尧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就到了随欢的侧身后，高高的个子完全将随欢包裹了起来。　　　　随欢骨架就小，她又瘦，因此在余尧的前面，更是显得小只了。　　　　老爷拉着二胡，慈眉善目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就教你一句简单的谢谢就好了。”　　　　头顶上面有熟悉的嗓音传来，随欢笑着点了点头。　　　　“看好了，恩？”　　　　余尧伸出左手的拇指，弯曲两下。　　　　很简单，随欢依葫芦画瓢，可是后面姑娘就憋屈了，因为她根本就看不懂老爷给她回的手势。　　　　随欢只能够不失礼貌地尴尬的微笑。　　　　她侧眸看着余尧，眨巴着大眼睛向他求助。　　　　余尧漫不经心地在随欢的脸上转了一圈，他噗嗤地一声笑出了声。　　　　听见余尧的笑，随欢囧，随后她就不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余尧和老爷道谢。　　　　两人往回走着的时候，随欢想起老爷最后的不可言说的表情。　　　　她越想越不对劲，便好奇地问着余尧，“余尧，你最后跟老爷说的什么？我看他表情好奇怪的。”　　　　随欢陡然这么一问，余尧猛地一下子倒是被呛住了，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　　　　余尧单手握拳在薄唇边轻咳着。　　　　“余尧，你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随欢的脑袋凑了过来，她疑惑地看着余尧。　　　　余尧放下手，他看着前面冒出来的姑娘，胸膛起起伏伏的厉害的很，鼻尖洒出了闷热的气息。　　　　呼吸又重又沉重中，余尧哑着嗓音说着，“随欢，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刚刚老爷不过就是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而我的回答很简单。　　　　一句话。　　　　你是我的女朋友，未来的我的合法的妻子。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呐？　　　　是想知道我喜欢你……还是想知道我想占有你。　　　　你是不会想知道的，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的理智和欲望都在纠缠。　　　　——　　　　已经数不清拐了多少个左右弯了，随欢觉得这跟绕迷宫似的，虽然这边的风景还不错。　　　　她默默地跟着余尧的身后，也不吭声，左右余尧不可能将她卖了就行了。　　　　差不多两分钟后，余尧就停在了拐角处的老房屋前面。　　　　虽然房屋是老旧了点的，但是却是格外的干净，房门是大大的敞开着的，一眼就可以看到里面。　　　　“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