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圈子。
“林西强跟你说什么了?”小伙伴好奇询问。
“喏。”
许辉举起手里的纸张,“给我姐送情书。”
“嚯,林西强那蔫不拉几的样,还会写情书呢!”
“能看不?”
“想看就看撒。”许辉把情书直接丢给了他们。
偷看情书这事儿,总有一种莫名的刺激感。
仿佛偷看女人洗澡似的。
“亲爱的许倩同志……”
“真够肉麻的!”
“‘亲爱的’这种称呼,洋人才这样说,崇洋媚外!”
“耍流氓,林西强耍流氓!”
这几个人,刚看了个开头,原地高潮。
其他社员扭头过来看热闹,有人还喊“念大声点,让大家都听听”。
“别吵,开始念。”
“亲爱的许倩同志:你是蓝方的向日葵……葵用拼音……”
念着相当拗口,许辉干脆也侧头过来自己看,上面的内容啼笑皆非。
【亲爱的许倩同志:你是lan方的向日kui,我是你一直在摇旺的啊,你不要问我是sui,我是你的太阳。晚上,我是你的星星,眼睛za阿za。阿,许倩同志,我很想你,你想我吗?】
“蓝方?是不是南方?”许辉探讨道。
不仅是没读书的人,湘省一些读了书的人L和N时常分不清。
“管他的,我把情书给大家传阅啊。”
“林西强读书不多,看不出来还能写诗。”
“兰方都不会写,我教你们,这样,一撇一点,再三横……兰!”
一纸情书,很快传遍整个竹坪第一生产队。
尤其是妇女们,口口相传,边说边笑,有些人甚至觉得写的不错,有文化,小学没白读。
……
下工,社员扛着工具排长队往回走。
一席大红旗袍身影,在田间小道摇曳生姿。
山上的绿树,田间的小草,都成为了她的衬托。
男人们纷纷行注目礼。
女人们撇着嘴,有人小声嘀咕“狐狸精”。
“谁啊?”
许辉询问小伙伴。
人人穿着劳动布缝制的破衣烂衫,这么一个穿着艳丽,脸上抹了白粉,唇点朱砂的女人,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你不知道?”
“看来我是井底之蛙了,你们都知道。”
“大队合作社代销点的售货员陶梦。”
“以前是娼妓。”
“据说是,不知道真假。”
许辉很是震惊。
解放之后三十年,国内对娼妓来说,是最严酷的生存土壤,无异于在撒哈拉沙漠养鱼。
居然没有人把她拉去浸猪笼?
关键是她这身份,怎么当上售货员?
售货员,那可是七八十年代最让人羡慕的职业之一。
反差巨大的两种身份,糅合到一个人身上,水火交融。
“她是外地人,18岁的时候跟新婚丈夫到咱们竹坪来淘金,结果丈夫出意外死了,她无依无靠,不能挣工分换粮食,也没工作,只能用身体挣钱。”
“不过她还是守妇道的,只接待死了老婆的、光棍的男人,有老婆的从来不给机会,再多钱也不行。咱们竹坪的人,对她没有什么恶意。”
“有人说她为竹坪治安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些年竹坪这一片玷污女人的流氓都少了很多。”
“她人还很善良,吃不起饭的人,她还时常接济一下。”
“两三年前她不知怎么就当上了售货员,算是有身份的人了,也就再也没干那些见不得人的营生。”
听小伙伴们的介绍,许辉很快理解这个女人为何能安然无恙,倒也是一个奇女子。
“她这是去哪里?”
“去溶洞呗。”
“她能去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