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黄天启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眼睑低垂,似睡非睡,伴随他的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漫漫长夜。
自从女儿黄玉蓉被掳走之后,他便以这种状态持续数日,每日所盼就是等到女儿回来。
许是父女情深,心有感应,在黄玉蓉轻声低语时,呆坐的黄天启忽然身子一颤,他睁开眼睛,向着房间里空荡的地方问道:“是玉蓉吗?”
没有回应,黄天启心里一阵失落,数日来他如此这般自问自答已多次,他似乎早已习惯,只是今夜他的感觉过于强烈,又过于真实。
他略微提高声音再次向着空荡的房间问道:“是玉蓉吗?是玉蓉回来了吗?”
反馈的结果当然仍是没有任何回应。
黄天启不甘心,他从太师椅上起身,由于坐的太久,两腿酸软,起身的一刹那差点摔倒。
他扶住长条桌的一角稳住身子,稍稍停顿之后在房屋内巡走一遍,幽静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已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哎...”黄天启哀叹一声。
他知道自已过度思念女儿以致产生幻觉,幻觉终究是一场空,他唉声叹气,踱着步慢慢移动到太师椅附近。
房间里过于闷热,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前背后早已汗湿,黄天启挪开木窗后面的插栓,双手将木窗左右两扇同时打开,深夜凉风袭来,让他胀闷的脑袋清醒许多。
屋外,天上月亮高悬,散发着幽幽微光。
庭院里绿植茂盛,生机勃勃,世间万物按照既定规律存在成长,没有谁因为他黄天启的女儿消失不见而停滞不前。
庭院里,站着一年轻女子,身形打扮与黄玉蓉无异,在月光的映照下,显的模糊而虚幻。
黄天启揉揉昏花的眼睛,定睛再看,那女子身形仍然存在。
“是玉蓉吗?”他不管是不是幻觉发声问道。
“爹。”黄玉蓉站在庭院中眉眼浅笑的答道。
这声音黄天启再熟悉不过,他听的是明明白白,而这一声爹,则是瞬间击中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脸上已是抑制不住的老泪纵横。
“玉蓉,我的玉蓉啊,真的是你。”黄天启仍有些恍惚。
“爹...是玉蓉...玉蓉回来了。”黄玉蓉话声里夹杂着哭泣。
“好...好...回来就好。”黄天启一边用衣袖擦泪一边安慰着。
两人隔窗相望,想要面对面立即站在一起却是不能,中间隔着观景石,隔着长廊,隔着人工池塘。
黄天启转过身子,几步迈出房间,绕着房屋的过道向黄玉蓉所在的庭院急跑。
途中经过一个房间时,用力拍打房门,口中喊着:“起来,快起来,小姐回来了。”
房间里的灯没有亮起,房门却打开,只见黄三赤着脚,身上披了件短布衫跑了出来,见黄天启站在门口,脸上虽有着急却多是笑容,赶紧问道:“老爷,小姐真的回来了?”
黄天启见他人出来也不答话,自顾自的往庭院方向走。
黄三一看这情形心中已是明了,小跑几步追上黄天启扶着他的胳膊,两人只管走路,途中没人多说一句话。
黄玉蓉在庭院等着父亲,等到黄天启再次出现,两人相距一丈多远时,黄玉蓉再也按捺不住,哭着跑着扑向黄天启怀里。
黄天启张开双臂将黄玉蓉紧紧抱住,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