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边街道热闹的景象相比,相隔两条街道之外却是显的异常冷清。
人都集中到了那边,这里确实没什么人。
要说完全没有人也不是,至少有两个乞丐蜷缩在墙角。
两人面前摆放着不少食物,在重大的节日里,他们总能收集到更多吃的喝的用的。
似乎总是这样,越是重大的节日,人们花费的钱财越多,相应的浪费的也越多。
两人脏乱的脸上堆满笑容,他们一起将收集到的食物分类,将要腐烂的食物两三天内吃掉,能保留时间长的便装进包裹储备。
毕竟一年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节日,他们也不可能经常找到充足的食物,有备无患最为重要,这是他们饿着肚子时悟到的真理。
两人正在专心致志的分类食物,有脚步从他们面前经过。
当中年纪较大的乞丐抬头看了一眼,慌忙将地上的食物一把揽在自已脚下,另一位乞丐也是紧张的看着刚来的那人。
那是个年轻人,低垂着头,头发散乱,遮挡住整个面容,看不清长相。
身上带着酒味,走路踉踉跄跄,经过两人时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到墙角,背靠着墙壁软绵绵的顺着墙壁瘫坐下去。
两人见年轻人并未有争夺食物的打算,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们手上速度明显加快,不一会儿便将摆放在面前的食物整理完毕。
风吹过,将年轻人遮挡面容的头发吹开,露出一张精致帅气的脸庞。
年纪大的乞丐看了一眼,再细瞧年轻人身上所穿衣物,虽然脏乱不堪,质地却是极好,做工考究,心里暗自嗤笑:“怕又是哪家破落户的公子沦落至此。”
世事无常,谁又能轻易窥探到命运的转轮?
他不由想起自已,十多年前的自已。
那一天,他如这位年轻人一般走到阴冷潮湿的墙角,心灰意冷的躺了下去,由此开启了自已流浪者的生活,那些深宅大院、那些锦衣玉食如过眼云烟般只能存在于梦里。
远处,一发发烟花直冲天空,照亮了这锦绣大地,照亮了这盛世美景,照亮了世人满足的笑容,而这一切,似乎与这三人无关。
两个乞丐,一个年轻醉汉,各自依靠在墙角,互不干扰,想着自已的事。
年轻人坐下没多久,从怀里掏出一只羊皮水袋。
“嘭”的一声揭开盖子后,周围立刻便有浓浓的酒香味。
年轻人轻摆头,将遮挡在面前的头发甩到脑后,拿着水袋的口对准自已的嘴巴,咕噜咕噜连续灌了进去。
两个乞丐看的眼馋,不断的咽着口水。
这食物好找,酒却难寻,更何况还是上等的好酒。
年纪大的乞丐是识货之人,只是通过酒香味便已辨别出这酒非比寻常。
两人见年轻人大口灌送着美酒,既是眼馋,又是心疼,好酒要慢品,哪有这等喝法,实在是糟蹋。
“黄哥”,年轻一点的乞丐朝着年纪大的乞丐称呼道。
“嗯”黄姓乞丐嘴上答应,眼睛仍瞧着年轻人。
年轻乞丐站起身子,笑嘻嘻的走向年轻人。
待到跟前,蹲下身子向年轻人说道:“兄弟,如此好酒,可别一人独享,分给我们兄弟尝尝。”
年轻人理也不理,继续将水袋里装着的美酒灌进自已嘴巴。
吃了闭门羹,让年轻乞丐脸上挂不住,笑嘻嘻的脸上渐生怒意。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黄姓乞丐,后者轻点头。
黄姓乞丐当然知道年轻乞丐要做什么,他们经常这样做。
在他眼里,像年轻人这种富贵大户走出来的公子,虽然家道中落,支离破碎,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荣光,可是在心里仍固执的保持着那份清高自傲。
加之从小娇生惯养,吃穿住行等一切用度皆有人照料,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必然如那废物一般。
他从不认为这种行为有何不妥,不过是帮助这些沦落至流浪乞丐的富家人快速的达成身份的转变。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能正确的看待身份转变后的世界。
至于那些曾经的过往,早已远离而去。
年轻乞丐站起身子,以居高临下之势对着年轻人。
“拿过来吧你。”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年轻人手中的水袋。
“扑通”一声,却是年轻乞丐瘦弱的身子飞出一丈多远,重重的摔在地上,疼的他龇牙裂嘴。
身体摔疼倒是其次,最为难忍的却是胸口被那年轻人踢的一脚,只感觉到体内五脏六腑尽被踢爆。
再看那年轻人,似是刚才之事与他无关,仍如先前般瘫坐在地上,自顾自的喝着美酒,对于摔倒的年轻乞丐看都未看一眼。
年轻乞丐手捂住胸口,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看向黄姓乞丐,这次却是求救的眼神。
“黄哥,他...他敢动手。”年轻乞丐愤怒的说道。
黄姓乞丐发觉情况不对,早已起身,将整理好的食物堆放在身后一处位置后,走向年轻乞丐,两人对望一眼,一起走到年轻人面前。
“你这个新来的雏儿,好不识规矩,不知分享反而动手打人,今日不给你点教训,只怕以后都不会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
黄姓乞丐说完,从背后竟然摸出一根手臂粗的短棒来。
“就是,该打。”年轻乞丐附和着说道。
年轻人眉头微皱,似是对这两人的态度极为不满。
欺辱弱者,强夺不成,却要动手。
两人见年轻人仍是不搭理,心中气极,再也按捺不住,由黄姓乞丐一马当先,举起短棒便朝着年轻人脑袋砸去。
“咚”的一记沉重的声音,随后一声闷哼,短棒没有砸到年轻人,却是重重砸在黄姓乞丐的眉心。
受到如此重力,又是毫无防备之下,只将他砸的眼冒星光,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方才稳住身形,眉心处火辣辣的疼,脑袋昏沉,耳边嗡嗡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