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一冰不想再去打听陈忠的事情,这人的人生轨迹已经大致清楚,了解的越多只会更加恶心自已。
他扯紧背后的包裹,抬眼看了看天,觉得是时候回到小木屋了。
他继续往前走,趁着行人多的时候紧走两步,刻意绕过那对老夫妇。
前面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叫好声,齐一冰听着声音凝目望去,是从一所茶馆里传出。
待到他路过时,向里面望了一眼,只见茶馆里坐的满满当当,正当中坐着一说书老先生口沫横飞的讲着故事,众人听的入迷,随着老先生吐出来的字眼而呈现不同的情绪变化。
镇上没有别的消遣,闲着无事的人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茶馆里听故事。
说书的人要么口才极好,讲出来的故事妙趣横生,让人听的津津有味;要么消息灵通,总是能在第一时间探听到世上大事奇事,经过自已一番酝酿后再宣讲给普罗大众听。
齐一冰以前在周国时,经常逃出宰相府,趁家人不备跑到茶馆里听故事。
他见茶馆里的人兴奋异常,想到定是说书先生讲到什么奇妙故事,心痒难耐,也想着进去过一把耳瘾,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敢随意往人堆里面扎进去。
“算了。”
齐一冰劝诫自已,摇着头无比惋惜的继续往前走,耳朵却几乎是竖了起来,细听着茶馆里面老先生的声音。
“只见那乐无言手持一把锋利长剑,照着暗刺胸口猛的扎了进去,等到他将长剑抽出来时,那个暗刺瞬间没了气息,软绵绵的倒在地上...”茶馆内说书先生的话传到齐一冰耳中。
“乐无言?乐大哥?”
齐一冰停住脚步,在这种地方猛然听到乐无言的名字,一时竟不敢相信,只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他后退到茶馆门口,身体贴近墙壁接着听说书先生讲下去。
“乐无言毕竟只有一人,想要以一人之势独斗暗刺七十二人谈何容易,眼见他被众多暗刺包围当中,欲要围而歼之,正当此时,战场之中忽然跳进两人,众人一看,却是那白叶城裴相通和裴天临父子......”说书先生的声音继续抑扬顿挫的说着。
齐一冰这时是听的分明,确定说书先生所说的就是乐无言。
以他现在的情况,换作是别人的事,他听了是听了,自已该干嘛还是去干嘛,可是现在耳中听到的却是乐无言,自已无比崇拜和敬重的乐大哥,他不能装作不知情,一走了之。
他得搞清楚,乐无言在白叶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茶馆里的人注意力都在说书先生那张嘴上,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从侧门进来的齐一冰。
里面坐无虚席,齐一冰四处寻找,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偏僻角落找到空位,他坐了下来,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坐着的茶客,以确保自已处于安全的环境下。
在他左手边相邻的一张方桌,坐了四人,一边一人。
与齐一冰相对的一人约莫四十岁,身着黄色锦锻长袍,拇指上戴着硕大的碧绿色的扳指,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打扮,肤色白皙精致,面容贵气中带着威严,这让齐一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与黄衣人同桌的另一人感受到有眼光盯着已方,顺着方向望去,见到是一个皮肤黝黑,打扮脏里土气的少年,恶狠狠的回怼了过去。
齐一冰眼光一缩,尴尬的笑了笑,便将目光投向说书先生再不敢看向这边。
黄衣人笑了笑,对旁边的人说道:“沈兄弟,不碍事,我们这身富贵打扮在南阳镇上出现,确实有些扎眼,别人看上两眼也是正常。”
“大哥说的是。”被称作沈姓的人答道。
此时,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大声说道:“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有了裴家父子的助阵,正好解决乐无言被困之苦,他便似那神兵天降,手中宝剑挥来砍去,如那黑白无常勾魂的镰,碰着便死,刺进便亡,暗刺哪里见过这等厉害人物,只将一众人等吓的魂都没了,只有逃的命,没有敢打的心。”
“好......”众人大声叫好。
齐一冰是听的痛快,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暗刺与自已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已能浅力薄,不能手刃仇敌,如今乐大哥帮自已来完成也是极为高兴的。
“裴相通其人圆滑世故,处事谨慎,不常与人为敌,想不到却有这等胆识和格局。好,隨国就应该多些这种人。这笔给他记着,以后碰着了再给他赏赐。”黄衣人低声说道。
“听江湖朋友提起过,他的独子也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往后假以时日,能力必定超过其父。”沈姓人说道。
“若不是黑石山这事,咱们也去了白叶城,碰到那比武大会,恰好可以一睹其风采。”黄衣人笑着说道。
“姬将军心思缜密,善于识人,由他来网罗人才那是最合适不过。”沈姓人说道。
“我那兄弟办事我自是放心。”黄衣人呵呵笑着。
黄衣人看了在座三人一眼,忽又疑惑问道:“那老先生说话之际,我见你们三人皆是脸有惊骇之色,何故如此?”
三人对望一眼,仍由沈姓人答道:“若这位老先生所说属实,这位名叫乐无言的少年以一已之力破掉暗刺袭杀大阵,那这武力之强,当世罕见。”
“哦?怎么个强法?比起裴家那小子如何?”黄衣人问道。
“裴家小子不值一提。”沈姓人答道。
“那...比起我那兄弟姬将军如何?”黄衣人越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