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296年,入夏,绿萝山。
一支手指粗的木棍悬于空中,静止不动,木棍前端已被削的锋利无比。
木棍的下面是一汪清泉,泉水平静如镜,清澈见底。
此时,木棍前端尖头朝下,蓄势待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嗖...”
木棍快速射入泉水中,泉水里的东西猛的一下挣扎,从水底涌起一滩泥水,随之一起的还有浮上一些大小不一的气泡。
射入水中的木棍稍一停顿,只是眨眼功夫后再度从水里飞出,不过,在木棍的前端插着一条仍在挣扎的两尺长的大鱼。
“哎,看来今天又得吃鱼了。”乐无言皱着眉头叹道。
谷中生活差不多一年时间,吃的最多的就是这清泉里的鱼。
鱼是野生,肉质细嫩,鱼头炖汤,鱼身烧烤,怎么做都是味道鲜美的。
倘若换了别人,碰到这种美味食材,早已是高兴的不得了,可是对于经常用来饱肚的乐无言来说,吃的多了总是有腻口的时候。
“过来吧。”乐无言瘪着嘴朝着空中悬停未动的木棍说道。
木棍一个俯冲,准确无误的来到乐无言手边,乐无言顺手拿住。
大鱼的身体被木棍穿过还没有死透,刚才一个高空的瞬间坠落似乎是惊吓住了它,又是头尾翘动着挣扎起来。
开膛、破肚、洗净、生火,再将大鱼穿在拇指粗的更长的木棍上,两头架住,下面柴火噼里啪啦燃烧起来,随着火焰熊熊而起,鱼肉烧烤的香味也四处蔓延开来。
这一切工作,对于乐无言来说是顺手拈来,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等到鱼肉烤熟,乐无言抓起木棍,嘴巴凑近鱼肉,猛的咬上一口,外焦内嫩,味道好极了。虽说平日吃的多,早已腻口,可是这头一口的感觉还是很美妙的。
乐无言吃上两口,抬头看了一眼岩壁上的石屋,纵身一跃,身子拔高数丈,直落在石门的台阶处。
白日里,石门总是大开的,便于空气流通。
“小远,今天又烤了鱼,你来尝尝?”
乐无言脸上带着笑容,说着话的同时身子已步入到石屋内。
宋远躺在木床上没有给予回应。
“来吧,趁热尝尝,再不吃可就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乐无言将手中的烤鱼递到宋远的嘴角边,他只要稍一偏头,张开嘴巴就能吃到。
可是他没有。
任凭这条烤鱼在他嘴边兀自冒着香气,任凭乐无言手里持续举着这根木棍,他依然没有动静。
“咣当”一声,乐无言猛的将手中的木棍连带着烤鱼一起扔了出去,砸到墙壁上后又掉落在地上。
“睡,睡,睡,都睡了一年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乐无言脸色铁青,怒目圆睁对着宋远大声吼道。
“起来啊,小远,你给我起来。”
乐无言一个箭步冲到宋远面前,双手抓住他的领口,想要将他提着起来,可是脑中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又逐渐松开。
“小远,起来好不好,你不能再这样躺着了。”
“我求你起来,你一直这个样子,我很担心,我很害怕,我怕你...哪一天就这样悄悄离我而去了。”
“小远,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乐无言用手轻抚着宋远的脸,掌心还能感受到脸部传来的温度。
“小远,你睁开眼睛看一眼好吗?”
乐无言的声音中已明显带有哭泣,眼神呆滞的看着一直躺着的宋远,“就看一眼,说一句话。”
宋远依旧毫无动静的躺着,一年来,他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
“哎...”乐无言注视良久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背靠着木床,屁股坐在地上。
“小远,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武大哥。当初我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你的,可是我没做到。”
“其实,你不应该替我挡那一剑的。我独身一人,死就死了,了无牵挂,只当这世上从没有出现过我这个人,可是你不一样,你还有一个家,还有武大哥。”
“你睡的时间够久了,比起我在村子里昏睡的时间还要久的多,这一点我可比不过你。”
“呵呵,是该醒醒了。我们还没有去过京都,听说那里建筑威严壮观,极其气派,人也特别多,热闹的很,比起白叶城来还要热闹,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