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生用惯了自己的笔…”
“好好,你快去快回。”李领事不耐烦得摆摆手。
王伦二人跟着派给的杂役去后堂吃饭,展示了腰牌,火头点点头,发给一人一套碗筷,李宝并没有腰牌,王伦又把晧知和尚,李领事的话说了一遍,从怀里掏出十文钱来。
火头看看李宝道:“不瞒足下说,我们是寺里雇来的厨灶伙计,你们多吃几碗不碍事,但是多出一口人,寺里怪罪下来我们说不清,有晧知大师,李领事说话我也不好驳了面子,只是十文太少了,这样给二十文,寺里追究起来,我也好说话。”
怎么办?王伦看看李宝,也只能认了,二十就二十,李宝一天正常吃饭二十文是打不住的,王伦相信李宝自己就能吃回来。
王伦交了钱,火头也给了李宝一副碗筷,早有人已经在吃了,王伦带着李宝去打饭菜,哎哟,别说,这寺里这点做的不错,饭管够,五菜一汤,两荤三素,一只碗盛饭,一只碗盛菜,素菜大勺扣,肉菜小勺抖一抖,李宝的待遇稍好点,掌勺的伙计多给了一些,王伦谢了忙不迭窜回桌边。
风卷残云,二人吃得肚皮溜圆儿,真是这几日把肚皮都饿脱了,吃不下多少饭食就撑得慌,吃足了。王伦教李宝收拾好碗筷,带着李宝出了寺庙赶紧回客栈,离得客栈起码半个时辰的路程,出了街口招呼了辆平车赶回,急火急燎得取了笔,坐车又赶回孝感寺。
虽说是午头,拜佛之人却还是不减,王伦被带到了熟悉的桌案前,笔墨纸砚一样不缺,王伦规整好前者的东西,取出自己的鹅毛笔,蘸了墨试试浓稠,效果不错,比自己买的墨好多了,吩咐好李宝帮着整理写好的纸页,捎带着磨墨,王伦望一眼乌压压的人群,中午那顿饭可不能白吃啊。
李领事都没空落一口吃食,后天就是正日子了,一切都要安排妥当,人手都要到位,四处巡视着看有没有疏漏,不觉夕阳的宏晖都泛上了大殿的琉璃瓦。一侧的功德箱这里人已经少了很多,书录的书生个个在抖手腕,李南朝这边挨个瞅了瞅,到了王伦这桌,却看着那只跳动的鹅毛笔愣住了。
王伦没发现身后有人看他,因为前面排着的好奇人更多,每一个看到王伦手里奇怪写字工具的都要耳语一番,倒不是王伦高冷,这话题一开保准没完,写字又是需要静心仔细的事情,把人家名讳写错了涂个大黑疙瘩可不好笑,所以但凡有问,一笑了之,也不解释,看客们就报上名讳,静静看着王伦抖笔这下,再蘸一下墨汁继续写上钱数,被后面催促了还要多看几眼,仿佛王伦是在手里变戏法。
李南看了好一阵才离开,思索着这是个什么玩意?鹅毛也能写字了?怪哉。
果然是坚持半天能逼跑人的活计,终于熬到佛寺闭门了,王伦写了半天,手心都快抽筋了,让李宝帮着揉揉,李南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抄起王伦书录的功德薄看了起来,王伦心里有点没底,毕竟好多繁体字自己还不会写,只能写简体字,要是被人看破,王伦跑不掉一个不学无术的骂名。
“字还不错,但是偏阴柔,无风骨。”
王伦默然,在这个遍地都是写字大家面前,自己的字真是小儿科了,硬笔书法自己还不敢吹的,只能保证字迹工整,行文整齐统一,短笔比毛笔写小字省力也是事实,要不然王伦的腕力根本撑不下来。
“足下,能看一眼所用之笔吗?”李南放下纸张看着王伦的鹅毛笔,王伦轻取递给李南,“王某手指有伤,故而不得不用此笔。”
李南点点头,接过鹅毛笔仔细打量,笔身被布条缠厚了一圈,正好一支胖肚钢笔的粗细,蘸了墨汁想比划几下,却发现无法书写,“看来足下也是下了大力气苦学此法啊。”
那可不,小时候用左手写字硬是被打过来的。
“明天四更,记得早来,如此赶快收拾了去后堂用饭吧。”李南一转身走开了,王伦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