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看白痴一样看着王伦:你都不知道问我?
“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是要交的,官户都免不了,再说,你这道观还没影儿呢,李押司打什么主意还难说。”
“我看他人还不赖,人挺热乎的。”
“还不是有五两银子?”
“什么五两银子?”
王伦简单把前面之事说了一遍。
“五两银子?公孙道长你没有度碟?看来王兄弟要小心,不知道这些人心里谋的什么心思。”
“怎么讲?”
“僧尼道冠都要有度碟,三年一核查,虽说这世道多少出家人童行没有度碟照样活的潇洒,可朝廷又不傻,还能不知道有人在躲夫役?但凡要治你,这便是一条,公孙道长,我劝你早点买个度碟防范,这五两银子可不保险。这李押司什么打算,我多少能猜出来一点,我们和官府打交道少,和地头打交道多,你看,咱们虽然说是村子有规划,码头也修好了,可是仔细算算呢?其实不值几个钱。”
“不值几个钱?前前后后花了我三百多贯,这还是小钱啊?”王伦一听不乐意了,跟着公孙胜也不乐意了,怎么好心当成驴肝肺。
杜迁收获了两道凌厉的目光,尴尬得摆摆手,“急什么眼啊王兄弟,公孙道长,对寿张知县不算多少,这总行了吧?你们听我说完。”
看着二人脸上松弛下来,杜迁继续道:“这些东西还不足以让王兄弟扎根下来,只要稍不如意,就像刚才那样,肯定会直接离开。如果李押司现在跟你提交税,你会怎么做?再说也不合规矩。”
“他现在要是跟我收这一千亩的地税,我肯定半个子也不会给,没门。”
“田税才几个钱,上田一亩才一斗,一丁税几百钱,官府是鼓励百姓开荒地的,头些年少收或者不收,他也不会收,再说王兄弟没屋舍只有个小码头,夏税每年四月初一定税籍,户等啊,最多能评个四等。”
“我只能评个四等?”王伦瞪着杜迁,又看看公孙胜,“咱俩都是穷鬼啊,我的钱袋已经空了,你的拿出来让我看看咱们还有钱没?”
公孙胜非常配合的掏出来,“只能看,不能花哈。”
“不会抓我去当弓手税吏吧?”
看着二人一唱一和,杜迁和两个徒弟笑弯了腰,在帮工面前从不吝啬的二人,却在这里扮穷,“放心吧,三等户以上才会有职役。”
这个职役王伦不太懂,杜迁简单说了说,职役就是,认字的写写账册什么的,不认字的跑个腿啦,辅助衙门干活,力役(劳役,壮役)就是字面意思,苦重活!
“等到咱们这里的几百亩田地有了产出,你的流云观盖起来,咬人的牙自会露出来的,税钱少不了叫你纳。”
接着杜迁又给王伦讲了讲分户等的事,京东之地是根据家业钱评等(评户等的方式各地不同),一亩地折几贯钱,房屋折十几贯,家里的车马牛猪折多少钱,遇到凶吏,锅碗瓢盆都要折,按照王伦现在的身价,没一千贯都评不上三等(各地准线不相同)。
王伦又瞅瞅公孙胜道:“我之前在齐州孝感寺干活,你们都知道,那里的寺庙就有几千亩田产不用纳税,为啥我就要掏这份钱?”
杜迁一摊手,“我知道的寺庙都不用交,富得流油,但人家是祖传的寺田,一直都不用交,其他税钱会收,但不知道是什么名目。”
“哎,这是个问题哈,看来我要找李押司谈谈,要不然背后来一刀可够我受的,本来我就穷。”
“咱们道观还没盖起来前不用担心,杜兄弟这说的也对,人没来,房没起,地还是刚开荒,想发难怎么也要过个一两年,到时候还不一定谁当县官呢。”
“县官就是来混资历的,收好税,别出乱子就完事,这个李押司还是早点摸清比较好,杜兄弟不说没操心,摆开这么一说,坐在我头上的人,我不了解心里就不安全”
“那也好啊,你去县里散散心,打听打听这家伙,把宝儿也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