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转运六路米粮之事,本来是真州发运司之事,籴米储积往来有序,不想后改直达法,所有供粮由各路送达京师。”
“这有什么弊端吗?”
“自行直达,道里既远,情弊尤多。如大江东西、荆湖南北有终岁不能起运一次,押米万石欠七千石,抛失舟船、兵梢逃散、十不存一二。”
“这么严重?”
“更有转运司不置漕船,截留他路回纲!”
“是不是还有朱勔侵占纲船运送花石纲?”
船家惊道:“你也知道?朱勔那恶厮,强占船只,我们无法送达额定供粮,就要赔上身家,即便躲了那厮,各路有丰歉,有延迟,没了发运司的仓储补充代发,受罚的还是我们!故而漕运不兴,日渐疲敝。”
王伦总算是明白了发运司是个调节的机构,收粮储粮运粮,一直保持漕运六百万的兴盛,不知哪个脑子被驴踢的家伙,上奏挤兑黄了,那里粮送不上去,这里各路发愁。
船家拍拍王伦的肩膀,“看,那就是朱家的发运使船队!”
威风凛凛的大旗,拉船的纤卒优先他用,王伦倒是在船上,却还不如步行!
于是乎,王伦又下船了,生啃回应天府的五百五十里,再啃回定陶的一百六十里,王伦这次浪的自己都后悔了,李家道口下船,二人用仅有的十几文钱买了三个饼,遣了个同乡回去送信来接自己!
像两只泥塑般坐望路口,望到肚子饿了,王伦只得拉着李逵往回走,十五里,不算多!
老远安国村一片明亮,村口十几个人影晃动,居然还都是坐着!
“是王兄吗?是哥哥吗?”
我擦,知道我回来了,就不能来接接我吗?王伦把李逵的大胳膊摘下,一步一挪走向人群。
林冲,张三,朱贵,小五几个当先冲了出来,要扶王伦,王伦挥手阻了。
“你们去帮铁牛吧,我要走回家。”
公孙胜站起身子,脸色似怒似喜,上下打量王伦七眼道:“王员外,恁活着回来了?两个月玩够了?”
“哎呀!臭道士,我就知道你使的坏!”
公孙胜抓了王伦两手道:“臭死了,我都不想和你说话,快洗洗去,水都烧好了,阿虎等着你呢!”
“各位兄弟,我王伦又回来了!”
众人哄笑中,王伦被公孙胜挑着回了屋,被一把扔去灶间的木桶,崔虎露着胸毛笑嘻嘻,看见黑李逵也被丢进来了,笑不出声了。
“哎呦,铁牛哥,你这是害了病了?怎么瘦的胸都没了?”
酣畅地刷洗一场,还是回家好啊,李逵被热水泡的舒服,总算恢复一点精神,就又开始皮。
“阿虎,天暖和了,给他把头发都剃了,都成毡片了,怎么洗?”
洗完一身轻,摸着肚子回屋吃大餐,迎接王伦的人不少,桌子上干巴巴几样货色,让王伦乐不起来。
朱贵道:“哥哥,饿的久了吧?先吃几天稀的养养胃再说。”
李逵一瞧闹得起来,非要喝酒吃肉,公孙胜一瞪眼:“铁牛,听说你学会了我的折骨手?切磋切磋?”
李逵吓得一缩脖儿,王伦淡定得坐下吃饭。
“怎么?家里没食儿了?去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