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知府为何钟爱黄信，不爱秦明呢？

无他，黄信能听得进去人话，给他讲道理他能听得懂，为人较为世故圆滑，不若秦明，虽然武艺不俗，但火爆的脾气说爆发就爆发，倒不是在厅堂之上爆发，大宋以文制武，秦明还没那个胆子当面驳斥顶牛文官，而是对下苛刻暴躁，稍有不顺非打即骂，又急又倔又固执。

每每出现这种情况，都是黄信从中调和，两边安抚。同样的，黄信被秦明斥责的次数也不少，只是学会了方法，顺毛捋着

梁子美主政期间，剿灭三山贼匪，反而很欣赏秦明的硬派作风，认为军伍就该严要求狠操练！秦明为知己者荣，剿匪期间很卖力，被秦明怒斥懈怠、偷懒、耍滑、逗挠、怕死者不计其数，呼来卫兵当庭就要责打，黄信若是赶上了，就帮忙劝和少打几下，若是赶不上，就事后安抚长此以往，所有人都摸出一个门道儿：你知道秦钤辖要来，知道他看着你的时候，干活儿一定要卖力！不能叫他挑到错处！这样尚可过关。

但秦明脾气暴躁归暴躁，但人家也是讲理的，他心情好的时候又是格外讲理。故而这种上官呢，无法和下属打成一片，和所有人的关系仅仅维持在表面。知心兄弟倒是黄信，人望颇重。

谁不喜欢听话懂事乖巧执行力强的下属？

秦明若是有黄信丢了那点儿懂事，慕容知府也不至于跟他过不去！梁公当初大幅度提高你们的待遇，那是因为剿匪期间要死人！他也需要政绩刷自己的存在感！如今京东平静了，又有备边的重任在肩，家无余粮啊！我的秦钤辖！你为什么要受底下人的鼓动跟我闹事儿呢？

那我只能放弃你了！要怪就怪你凶的人太多，现在落井下石害你呢！

吸润香品咽，慕容知府缓缓放下茶盏，瞄一眼窗外的风景，“怎么样黄都监，还犹豫不决吗？”

对面坐着身穿布衣的黄信，很难堪，在穆陵关激战中，黄信是押后的军团，结果意外从背后杀出一哨人马，把他打得七零落，黄信迎战不得胜，死里逃生跑回了临朐县死守县城。在高廉的将佐们陆续到达后，慕容知府移交驻扎的同时，明面是安抚，叫他回州城养伤，实则是卸去了他的兵权。

黄信本部被打得破碎，逃回来二三百人，从军生涯未曾有的惨败，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人，听安排回家歇着喽，对外说是养伤。

不想今日慕容知府亲自登门，就抛给他这么一个惊天沉重的话题！他敬爱的暴脾气师傅秦明没了！只留下一堆腐烂在盔甲里的烂肉怎么有点儿眩晕？

“黄都监，你还年轻，难道就想隐退吗？”

“啊！府君抬爱黄某，我怎能不效命呢？只是属下打了败仗，无颜再领军作战啊！”

“这件事啊，怪不得你，我已经彻查清楚了，从你背后杀出的那支人马，是从淄州方向来的，追根溯源，应该是灾民乱军，被高帅的大军打得四散奔逃，逃入青州境内了。”

什黄信吃了一惊，“什么？为何不见淄州衙门的上报？”

“不奇怪，淄州多处流民乱军，劫掠数个乡镇，高帅的大军也分为十数股追捕，地方百姓都难以自保，谁敢跑出来送信，半路怕就没了，消息阻塞滞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黄信听着边思考，“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吗？灾民乱军看到我部严阵以待，会扑上来咬我？我看见战具旌旗与官军一般无二啊”

“凑来的甲胄旌旗罢了，你遇到的应该是实力较强的一伙儿乱军去，其军曰：豹子军，为首之人是一员落魄的军官，尤是会训练军卒，排阵布战！”

黄信不敢相信，“还会有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