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玄向来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话已出口，他并不想再隐瞒下去，欺骗莫念慈。

而且他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

现在自己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并不算违背当时他与对方的约定。

毕竟，他们的约定。

本就是在莫念慈作出一幅令他都无可挑剔的优秀画作后，便可以将这事告诉她。

想到这，吴道玄顿了顿，说道：

“既然提到当年那场画道盛会，那我就将一切都告诉你吧。”

“你最该感谢的人，从来都不应该是我，而是他。”

“毕竟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绝对不会选择你一起上台作画。”

听到这，莫念慈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果然，是师姐柳如烟暗中帮助了自己。

她表情苦涩，不断摇着头道：

“老师，你说的她，是如烟师姐吧？”

吴道玄闻言，神情一愣。

“你是说如今的青云宗主，柳如烟吗？”

他摇了摇头，缓缓回忆道：

“当年她的确来找过我，只是被我直接拒绝了。”

“毕竟上台的人选早就定了下来，只能是我最优秀的门生。”

说到这里，吴道玄顿了顿，继续道：

“不过你师姐对你确实很好，为了让我换你上台，她给出了极为丰厚的条件。”

“只是以我的性子，向来都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听到这，莫念慈脸上早已是深深的惊骇与不解。

“不……老师您是不是记错了，如果不是如烟师姐，那还会是谁？”

吴道玄的话，让她彻底乱了方寸。

除了柳如烟，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能有这般通天的本事，改变画君吴道玄的心意。

“记错？”

吴道玄将莫念慈的神情收入眼底，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

“不可能记错，当年说服我的，是一个和你年纪相仿的男孩。”

“他的模样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悠长。

“他的名字我也依旧记得，他叫林玄，自称是你的画童。”

“林玄？不……不可能！”

听到林玄的名字，莫念慈惊呼出声，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整个人蹭蹭往后连退数步，看起来极为失态。

这怎么可能。

暗中帮助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林玄！

他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做这种事？

而且就算林玄想帮她，又凭什么做得到？

连如烟师姐都没办法让吴道玄改变决定。

他一个师尊从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凭什么说得动吴道玄？

莫念慈越想越奇怪，也越觉得难以置信。

是了，林玄怎可能会认识自己的恩师？

他这种人，和画君吴道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阶层。

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按理来说，他应该连接触吴道玄的机会都没有才对。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不是你的画童吗？”

“为什么当年不直接通过你来联系我，还大费周章跋涉万里，去画宗找我。”

吴道玄的话打断了莫念慈的思绪。

“我还记得，当时我听门生说，有个男孩想见我一面，被挡在山门外。”

“每天从早到晚都会跪着，一连好几天，哪怕是刮风下雨都不走。”

“因为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所以一开始我觉得他只是个乞丐，没有放心上。”

此话一出，吴道贤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辞上的不当。

他先是道了一声歉，随后继续回忆道：

“直到后来门生来报告，说他都直接跪得晕过去了，生死不知。”

“我才被他的赤诚之心打动，决定见他一面。”

听到这，莫念慈的脑海已经彻底是一团乱麻。

她清楚，吴道玄不会说谎。

也没有必要去编造这种谎言。

如果今天不是意外从他口中得知这件事。

或许她一辈子都无法知道，一辈子都得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