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李修远第一次执行任务。却是最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一次任务。

找到地方，开始工作，完事走人。以往做事都是这样，好听点叫便捷高效，难听点叫简单粗暴。但这会可不一样了。

先是老田这个多年不曾走动江湖的退休刀客执意出山，然后本来说好的侦查变成了直接动手，紧接着行动就被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打断，最后眼看要任务失败了，老田居然不寻思着赶紧溜之大吉？

“老田呐，你又不是小年轻了，置这个气干啥？快走吧。”李修远欲哭无泪，不是说要给我现场教学嘛？难不成是反面教学？

老田招了招手，李修远原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回去。虽然不知道老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终究还是做不到把老田自己丢下这种事。此时老田的脸色已经严肃到很难看了。

“看那匹马，看它的蹄子。”

马厩里一共有十几匹马，其中一匹待遇特殊，马家单独为它盖了一个独立的单间。毫无疑问，值得如此特殊对待的就是李修远要来杀的那匹马，显然，老田指的就是这匹马了

接的毕竟是杀马的活，汤师爷对于成为目标的这匹马做了一些调查。这是一匹三岁的棕色公马，雄健有力。马家花了大价钱才从西域买来，又把自家后院的马厩重新改建，腾出一块地方专门养这匹马。李修远对马是一窍不通，看了两眼，一头雾水：“你让我看什么？”

“蠢猪！”老田嘴唇抿得紧紧地，每一个字都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他的嘴里挤出来：“要杀的那匹马根本不在这，那匹马是冒充的，看它的蹄子，那根本不是赛马。”

“是吗？”李修远完全不知道赛马和别的马在蹄子上到底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老田看出来了，李修远自然也没理由怀疑。

“说不定马家人今天牵出去比赛了，或者是干别的去了。”顿了一顿，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你看，还是应该先侦查明白了再动手嘛。”

“不可能。”老田一口咬定，“赛马可是很娇气的畜生，不会随便换地方养。这里是个陷阱！”

李修远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老田已经快步走向旁边的草垛：“别愣着了，赶紧过来搭把手，待会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这一下了。”

事到如今，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疑惑，但是李修远知道眼下不是争论的时候--过去听说书人讲故事，总有些人，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不赶紧抄家伙对付敌人，反倒是抓着自己人一直在那喋喋不休。每当听到这样的情节，李修远就恨不得抓住故事里的人物，狠狠地抽他两巴掌，大声地质问他：“敌人都到眼前了，你还在那瞎扯什么呢？有什么事等打完了敌人再说不行嘛！”

显然，李修远不想成为这种被他鄙视的人。

李修远照着老田的要求，拿来稻草，绑在每一匹马的尾巴上。这不是个容易的事，马是一种非常敏感的动物，尾巴总是来回甩动，倘若动作太粗暴，非常容易被马狠狠地踹上一脚。李修远费了半天劲才绑好一匹，可还没等松一口气，就因为尾巴甩动的太剧烈，把稻草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