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驾驶舱的玻璃窗是没有窗帘的。
梅雨季后的太阳光就那样穿过挂着几片稀疏云彩的天空,直接打在了郑凯文身上。
男人晕晕乎乎之间觉得这个已经“遍体鳞伤”的窗玻璃像是放大镜一样的在扩大太阳光的威力。
此情此景,郑凯文莫名的想起小学自然课后,老师给每个同学都发放了一个放大镜。
然后班里面那几个最淘气的男孩马上拿着放大镜跑去了学校后面的花园。
不大的花园里面植物长得很好,其中自然也有着很多昆虫。
蚂蚁这种就算是被发现了洞口,发现了大部队的行踪也不会逃跑的昆虫自然成为了男孩子们最容易拿来试验的“玩具”。
顶着大太阳,他们把放大镜对着洞口,一只只蚂蚁就轮流被实施“酷刑”。
而蚂蚁们很快就在太阳炙热的光线下面烤焦了,然后男孩子们发出一阵欢呼。
男人感觉现在自己就是一只蚂蚁,他觉得自己要熟了,而周围的疯子在太阳下也很难顶,但看着自己的模样,郑凯文能感觉到到疯子们更加兴奋了。
男人觉得他们就如同小时候那群因为蚂蚁被烫死而欢呼的男孩,自己就是命运被掌握在他们手里的蚂蚁。
…
但就这样的烈阳,郑凯文还是把小女孩尽可能的罩在自己身下,同时也把水和食物尽可能的留给小女孩。
上一次喝水是四个小时前了吧,男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在这个手机没电儿关机的情况下,自己买来装面子的A货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本来就难受了,现在郑凯文的嘴唇已经有了干裂发白的迹象了,要是再不知道时间,自己一定会奔溃的。
和玻璃上虚弱的自己相比,小女孩还是和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男人觉得如果他想着,是可以毫不要脸的称自己是人类之光,自己是严格的遵循了小孩老人妇女优先…
至少,自己是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吧。
…
但其实郑凯文内心也是清楚的,之所以做这件事情,是他从小时候就存在的内心执念在作祟。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更多的也是因为没有经济基础,他很难去帮助任何一个小朋友。
现在他看着小小的女孩可以被保护的很好,他产生了一种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正是来自于自己小时候的缺憾。
现在更像是他在对小时候的自己伸出手。
…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女孩聊着天,郑凯文努力保持着笑容,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和她强调会没事的,自己一定会把她救出去的…
说着说着男人自己都一点信了。
可能是最近的经历让小女孩“拔苗助长”了,没有崩溃而更接近早熟的女孩对于他幼稚又拙劣的的言语是处于看穿不拆穿的状态。
她情绪稳定的回答了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基础问题。
…
日晒,郑凯文已经感觉不到它对自己的影响了,已然开始不可逆转变得虚弱的身体却突然开始变得更加敏感了。
男人感觉到,外面的疯子其实也不怎么好过,长时间的淋雨后突然开始暴晒,暴露在列车外的疯子们也和自己一样进入了虚弱的状态。
里面好几个疯子的激素水平都跌到正常人类之下了。
只是那散发出最浓气味的感染者一直很聪明的待在车厢内。
郑凯文能感嗅出他在正常的排泄,而他也把持着车厢内剩下的所有物资。
其余的疯子要不是眼里只有躲在驾驶舱内的幸存者,鼻子里面也充斥那无时不刻散发出来的属于人类的味道。
他们没有想过要进食喝水保持基本的需求。
因为他们都记不得要吃东西,要摄取营养才能维持住他们日常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