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山脚下。
一身皂袍官帽的蒋司空,正在两名司吏的搀扶下,一脸惊骇地望着测景台上方,天空中那震慑人心的一番景象。
至于他身边的两名县司空衙司吏,则是好一阵面面相觑后,才由沈司吏率先尝试着出言提醒道:
“蒋司空……这天降陨金不坠京城而坠东山,证明天象已在东山应劫,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沈司吏的声音不大,言语间还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观察着蒋司空脸上的每一分表情。
一旁的陈司吏也是连忙趁热打铁:
“沈司吏所言甚是……如今陨金降在我广临县,按照缙云律令,也合该由我县司空衙来主持开采。镇县星璋最擅感知陨金,万一能得到太阴陨金,咱们县司空衙必定能将功折罪!”
“白痴!”
谁知那蒋司空一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心有余悸。
“太子洗马袁风,早已奉太子之命下令封锁测景台。你们这俩个蠢货,难不成想让本司空抗旨不成?”
“可是那些太子亲卫并没有……”
沈司吏双眸一凝眺向测景台,刚想开口争辩几句,却见七名便衣执器士,正从膳房方向急急驰剑朝着测景台中央狂奔而去。
那些便衣执器士身后,一名玉树临风的年轻执器士踏空而行,几步之间便已来到测景台正中央。
只见其掌心星力一催,一朵红莲便已冉冉而起。
周围七名便衣执器士见状,竟是齐齐抬手朝那朵红莲拍出一掌,以自身精血为引,与其建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下一刻,七人双目齐齐一闭,竟好似凭借着冥冥中的一丝感应,开始迅速调整步法,绕着这朵红莲缓缓旋转起来。
七人所处的方位,乍一看去像是一字长蛇。
然而细细一看,却是暗合北斗七星之位,斗柄旋转之下,不断牵引周围的星象之力汇聚于此,将整座测景台防护得密不透风。
仅仅是片刻之间,到处弥漫着阵阵肃杀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见此情景,沈司吏也不得不悻悻一叹:
“不愧为堂堂太子亲卫,以北斗七星阵的威势,外加太子洗马袁风这个神官境高手从旁坐镇,看来今晚这测景台必定是固若金汤了。”
只不过,其话虽这般说,整个人的心神却几乎完全贯注在这些从天而降的陨金雨上面。
哪怕县司空衙司掌陨金的搜集与开发,而他又是县司空衙的司吏,他也从未见过,甚至听说过,这般庞大的陨金雨。
因为陨金乃是星辰的一部分,并非人力可以攫取。
除非是星辰之间相互作用之下形成天象,才有可能坠落此界。
天象的范围越大,越凶险,自然引动的陨金也更多。
天象在哪里应劫,陨金自然也就坠落在哪里。
有的时候,争夺陨金掀起的灾劫,甚至比天象之劫来得更加可怕。
因此,当年的开国大司空才会闭关参悟司空圣璋,又参照土圭的构造,锻造出镇郡星璋以及镇县星璋,与陨金的感应远远大于其他种类的星器,甚至与测景台上的土圭相比,都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