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有身体纤细，面容疲倦的人群，之所谓为生计劳碌奔波。形形色色的人从眼前走过，带过一阵或奢靡或颓搪的寒气。莫三站在冷风中等待着那个即将出现的人。

她拨来电话：冷么？她扬起嘴角：还好！她说：抱歉，马上就到！她点点头，挂掉电话。忽又想起听筒那边的她看不到。

转身寻到一处无人打扰的黑暗角落，放下包，轻快坐下。耳机里开始响起肖邦……一个长发姑娘直直走到眼前，凑进她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

她轻瞥一眼，压抑着呕吐欲望落荒而逃。复又站在灯火阑珊处，周身明亮起来。

手机开始振动，她犹豫着接听：喂……不用道歉……不累……好……我等你。

拍拍脸颊，努力使表情柔和下来，忽略胃腹中翻腾着的酸涩。

……

莫三从小是个奇怪的孩子，对一切事物有着极端的敏感度，因此出轨的父亲不喜欢她，想要息事宁人的母亲也不喜欢她。但是莫三不懂为什么爸爸不回家总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出差，为什么爸爸喜欢抱张老师家的阿明不抱自己，为什么妈妈偷偷哭了却还要假装开心笑的很大声。她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妈妈要送自己与阿嬷住。

“是不是三三太不听话了，爸爸妈妈才不要我？”莫三问阿嬷。

“我们三三这么乖，爸爸妈妈怎么会不要呢！他们只是太忙了，等他们有时间就会来接三三回家的。”

“真的吗？”小莫三的眼睛闪着亮光。

“当然了，阿嬷怎么会骗三三呢！让阿嬷看看，三三的小手洗干净没有。哇，真干净，猜猜我们今天要吃什么呢？”

小莫三举起小胖手一脸兴奋，“红烧鱼？酸菜鱼？嗯......我知道了，是我最喜欢的糖醋鱼！”

“我们三三真聪明，今天要吃一大碗饭哦。”

“嗯！最喜欢阿嬷了！”小莫三用力点头。

......

可是等到小学毕业了，爸爸妈妈还是没有来接自己。小莫三告诉自己没事的，阿嬷说爸爸妈妈一定会来的，等自己长大长高了，能照顾自己和阿嬷了，爸爸妈妈一定会很高兴，那时他们就会来接自己回家的。

转眼间又几年过去，小莫三长成了少女，而阿嬷头发也全白了，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莫三知道爸爸妈妈永远不会来接自己，一切只是阿嬷的善意谎言。而阿嬷就是自己的亲人，唯一的亲人。

“三三，你的信到了，快打开看看。”同桌的朵珂手里拿着封信飞快跑来。

莫三接过信封小心翼翼撕开。

“哇，真的是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三三，你好厉害！快告诉阿嬷！阿嬷，阿嬷......”

“怎么了小朵儿？”脚步已蹒跚的老人慌忙走出屋门。

“三三考上斯坦福啦！是全国排名第二的学校呢！”（斯坦福是不是第二我不知道，宝贝们手下留情，别再这种地方喷我。）

“全国的？我们三三真厉害，阿嬷真骄傲，小朵儿今天留下来吃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老人的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彩。

“嗯，好，那我回家找我妈说一声。”语罢，又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三三，怎么不高兴？”老人见莫三满脸心事的样子询问到。

“阿嬷，我不想去了，那里离家那么远，而且吃不上阿嬷做的糖醋鱼。”

“呵呵，还没走就舍不得阿嬷了，想吃就等放假回家，阿嬷天天给你做。”见莫三红了眼，老人摸摸她的头发，“我们三三一直这么乖，阿嬷知道你想去学习、做研究，那就去，别担心阿嬷，阿嬷身体好着呢！阿嬷会一直等到三三回来结婚生子，抱小小孙子玩呢！”

“哼，我才不要结什么婚，我要永远陪着阿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