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初七,原本该为主子唱曲儿贺寿的我们,此刻却正在为她父王的三七而拼命地挤眼泪中。累倒谈不上有多累,毕竟是靠嗓子吃饭的人么,这点气力还是使得出来的,只不过回回把膝盖跪麻这件事实在是要人的命。
我和其余的歌姬们结束了今天的哭唱后,正一瘸一拐地互相搀扶着往弄玉小筑走去,突然,一个脸生的小宦官从斜后方“噌”地一下窜了出来。本来四下里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够瘆人了,结果他还浑身素白地整这么一下子,着实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请问哪一位是常郁离姑娘?”
得,咱也不知道是啥时候触发了啥事件,总之看起来是又有什么事要落到我头上了。
“我就是。”我拖着麻木的双腿往前迈了一步道。
“不知郁离姑娘是否有空随我走一趟?有人想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和我?谁要见我?”
“您同我去了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怎么敢去呢?按照规矩,这个时间我是不能在府上随意走动的。”
“您放心,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是伺候公主,自然不会让您一个人坏了规矩的。”
啧,和没说一样,谁跟你搁这猜谜解闷儿呢是怎么着?
我看了两眼周围这些齐刷刷置身事外的姐妹们,偏生姑姑这几天也是身上不便,未能和我们一起前来举哀,因此越发连个能帮我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不过再一转念,我又想:怎么说这里也是戒备森严的宜珺公主府,应该不会真发生什么危险才是,再说了,就算退一万步假设真有人想对我谋财害命的话,大不了就复活以后从头再来呗,咱又不是没有死过。
于是我扭头跟程葵交待了一声,烦请她回去先告诉姑姑,就说我临时被人叫去耽搁了一会儿,等结束后自然马上回弄玉小筑解释清楚,而后方跟着那名年纪轻轻的宦官往小路上去了。
“郁离姑娘,这段路黑,您仔细脚下别绊着了。”
“呃,公公,我不过就是个最普通的歌姬而已,你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是主子说让我对您多关照些的,我也是按吩咐行事罢了。”
“主子?”
我正欲脱口问一问他所说的主子究竟是指什么人,可紧接着便想到,在这个府上能担得起一个“主”字的,除了公主,恐怕就只有她那四个平起平坐的面首了吧?而他们之中唯一见过我,并且能准确叫出我名字的,明显就只有韩子夜一个人了,难不成会是他吗?
“郁离姑娘,咱们到了,您跟主子慢聊,我先到一旁候着去了。”
“哎,你别走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