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祝女士，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您刚才的意思，是说这里的歌伎每月能得二十两银子吗？”

“不错。”

“那这二十两银子里，都包括什么差事啊？”

“歌伎歌伎，自然是上台为客人们唱歌咯。”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那，那为什么我上一个工作的地方，每月才给我二两银子啊？”

“这你不应该去问他们么？”

鹿祝女士颇有点忍俊不禁地看着我，想必是又把我心里盘旋的顾虑给猜透了，索性开口见心地向我解释道：

“玉鹂姑娘不必如此多心。我这里付给小角儿们的月例按规矩就是二十两，另外六名已经小有名气的大角儿是四十两。至于打赏、陪坐、以及偶尔去外面演出的钱，则由落季涯跟姑娘们五五分成，赚多赚少全凭自己的本事。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吗？”

“明白……那除此之外……就是所谓男女相悦之事……您觉得是有还是没有……”

“有。”

“要不我还是告辞吧鹿祝女士。”

“但是。”

“但是什么？”我在离座的瞬间险些被这两个字绊了一跤，只好继续坐着问道。

“但是，这都是姑娘们冒着降低身价的风险，自愿投身其中的，并非为钱为欲而卖身那等俗事。我身为掌管落季涯的头家，虽然可以用银钱跟心力调理出一个个美人，让她们都能懂得为自己的才情美貌而自尊自爱，反之却也实在排除不了来客中会有同样优秀的男子。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双方真的都兼具体貌之美与德行之善，那彼此相悦又岂是外力可以阻挡的呢？因此只要姑娘们不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不影响落季涯在勍畿的美名与地位，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妄想抹灭她们期待爱情美好之本心了吧。”

我用双手捧着杯茶，认认真真地听完了鹿祝女士这长长的一番话，比起她先时所说的那些，我倒觉得这几条观点在解释说明之余，更有一丝发人深省的味道，只奈何自己一时还说不清道不明罢了，因而只能先说出心里的疑问道：

“既然两情相悦之事在这里无可指摘，您又为何说她们会因此而降低身价呢？”

“这个嘛——”鹿祝女士微带促狭地睨了我一眼，道：“因为众所周知，天上的仙女只有到了地上才会喜欢凡人。”

啊——嗐，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

这就跟现代的演艺圈一样，尽管偶像们在人设之余同样有享受爱情的权力，然而一旦真的公之于众，就还是很可能影响他们在部分粉丝心目中的形象。

“鹿祝女士，我想再问您一个问题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