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两日，永清公主渐渐康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的大小圈子，惹得不少人议论纷纷。一些平日疏远的勋臣官僚纷纷借由头前去公主府拜访一番，但遭到宁王妃、阳谷县主等人的拦截没能成事。

“你看看这些人，平日里连个人都不见，现在倒是怪，病一有了转机便纷至沓来。”武君兰没好气道，对这些人的看法不甚积极。

见公主没了大碍，平国公和庆阳侯早早地离开，还不忘派人送来些补品；荣国公倒是和姑姑在一起守候着，但平日无事，当起了公主府的“临时主人”接待宾客。至于燕王，早被宁王妃赶走不得守候，直到公主康复的那天，才允许进屋瞧见。

他了解宁王妃的手段，而且通过若雪的表情，也大概明白一些事儿：“姑姑，你告诉本王，是不是用了救皇兄的药？”

相似的问题，墨清韵不是第一次听过了。平国公、庆阳侯、武君兰都问过，哪怕天真无邪的墨泉，也被墨清韵告知些事儿，久久才缓过神来。王恳则更进一步，对墨清韵用的药，大概是救皇帝的东西。

墨清韵点头称是，却将目光朝向若雪。言外之意，这是若雪的主张。

“所以，皇嫂，你对皇兄到底是什么看法？”王恳不是傻子，对若雪采取这样的做法有所不满，但他也知道，这是皇嫂的不得已。

皇兄和侄女，是皇嫂的手心手背，哪一个都心疼，谁也放心不下。若雪做出这般选择，想来是深思熟虑了吧？王恳偷偷瞅向墨清韵，心想老祖宗绝不会见死不救。

见王恳的注视，若雪唯有肯定，才能平缓当下的心情：“世恳，这是我的选择。阿启那边，我会想办法的。”若雪答非所问，而自己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希望老祖宗能网开一面，为王启尽可能地携持几分。但她不知道的是，姑姑为公主服下的丹药，功效还要强得很。

它是量身为王启定制的，却误打误撞地给了永清。但墨清韵没说什么，那么王启该有其他的办法。

“本王知道了。这件事，皇兄那边，我不会告知的。”王恳拱手退下，这番话说给若雪听的，是希望她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至于丹药这事儿，王恳不抱太大希望——老祖宗对他们而言是神仙，却不是万能的。该出手的，老祖宗会出，但不该现身的，便隐藏幕后。

这是她们一贯的做法。

王恳离开后，若雪将全部注意力放在照料女儿身上。这功效尚未完全发挥出来，但已有显而易见的变化——例如，永清比往常气血丰实许多，生了些红润之色，脸上的岁月痕迹也渐渐少了些。换句话说，似是返老还童了。

见到这类迹象，若雪不禁感慨，老祖宗本领有如此之高，不去位列仙班真是可惜。

“姑姑，您先去休息，由我在这里照顾莯儿就够了。”若雪这些天睡得不好，一心一意地关注在女儿身上，令她精疲力竭，但自己凭着意志强撑着，消磨自己为数不多的精力。哪怕现在，她还劝着墨清韵早些休息，这边的事儿自己能一人做好。

可下一秒，若雪便睡了过去，不省人事。

刚要离开的墨清韵突然转身，将沉睡的若雪双手抱起，把她放在永清公主的身边。

“小姑娘，多睡一会儿，老熬夜对身子不好。”

为若雪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墨清韵便离开了内房，只留下一对步入梦乡的母女。接下来，她该谋划着如何走了。

公主康复的消息自然为皇宫所知晓。

王启对女儿身体的康复感到开心，竟一时间独自站起来，来到了窗边。望着虫鸣鸟叫的庭园，他触景生情，感慨一番。“看来，老祖宗还是对朕隐瞒了些事。”

尽管不明内情，但王启明白，女儿病情的好转是老祖宗的功劳，没有她们，自己得到的怕是又一则噩耗。而若雪，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深感时日无多，对自己的未来不再有什么希望。

“曹连，带人去府库查看一下。那些往日用的炉鼎和炼出的丹药，都烧了吧，没什么用。糊弄人的玩意。”王启对身后的曹总管嘱咐道，“如果那炉鼎能融些器具什么的，就交到工部去，就当朕节俭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