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狠狠咬牙低声对着几个丫鬟呵斥道:
“没点眼力见的东西,都给我下去!”
正厅中只剩下岳渊与宋氏两人。
宋氏压下心底的慌乱,捋了捋耳边的发丝,露出温婉的笑容走到岳渊身前蹲下来,双手扶着岳渊的断腿,轻轻揉捏:
“王爷近来是不是没好好吃药,腿又疼了吧?妾身给您揉揉。”
然而下一刻她的手便被岳渊捏住了手腕,只这么一捏,她的手腕几乎要断掉一般。
宋氏吃痛,眼中泪花闪烁:
“王爷息怒!妾身知道,王爷是为了今日妾身瞒着您与凌夫人议亲而发怒。”
岳渊将她推到一边,冷笑道:
“原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宋氏咬着唇站直身子,颤巍巍开口:
“妾身也是为了大小姐着想,也是想给王爷排忧解难,并无恶意。”
她见岳渊不说话,胆子大了些继续道:
“妾身知道王爷一直忧心大小姐的婚事,说起来,咱家大小姐都已经是骠骑将军了,本不该为婚事挂心,可她毕竟都十九岁了。”
“更何况...这五年来,大小姐与那狼人少年十分亲密,京城之中早就传的沸沸扬扬,大小姐在婚事上面,除了下嫁别无他法啊王爷!”
宋氏面色激动,言辞慷慨激昂,眼中泪水恰到好处地在脸上滑落。
这是她最惹人怜爱的模样。
“王爷,凌夫人娘家颇为富庶,她那个侄儿为人老实,虽说比大小姐大十岁,但年龄大些也会疼人.....”
岳渊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
“你给我住口!”
那花梨木茶几晃了一下,裂开碎在了地上。
宋氏顿时忘了喘气,惊恐地看向岳渊。
她明明记得,岳渊这五年“调养”下来,两条胳膊都血肉干枯没什么力气了,今天怎么会用力气硬生生拍碎一张茶几?
岳渊拍碎茶几后,胳膊也隐隐作痛,这大半月来,他每天都在吃岳染给他安排的舒筋活络的药丸,皆是当年他让岳染带去军营的顶级好药。
宋氏送给他的药,都被他设法吐了出来。
岳染将他吐出来的药收集进了瓷瓶,命人送去寻找鬼医张不救。
等找到了张不救,这些年宋氏对他的药动了什么手脚,也就一清二楚了。
岳渊抬起眼,脸上的肌肉不自主地扭曲,胸膛急剧起伏,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随着呼吸喷薄而出。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深渊中传出来的呼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宋氏,染染是我放在手心里养大的明珠,谁给你的胆子,你竟然敢这样磋磨她?啊?!!!”
岳渊又是一声怒吼,吓得宋氏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慌乱之中大哭起来:
“王爷真是冤枉妾身了,妾身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啊!”
“大小姐现在的名声妾身不敢细说,京城中的世家子弟谁敢娶她呀?”
“凌夫人也是看在跟妾身有些交情的份上,才愿意让大小姐进凌家的门。”
“大小姐若连凌夫人的侄儿都瞧不上,那她这辈子怕是只能进家庙了!”
岳渊听完不怒反笑,笑到最后差点流出眼泪。
这就是母亲给他选的儿媳,如此恶毒,如此阴险。
他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罢了,宋氏,既然你如此容不下染染,我定北王府的家庙空了许多年,明日你便收拾收拾,到家庙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