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瑛无神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她转眼珠子的动作很僵硬,好半天才将目光聚集在桌前的照片上。
她颤巍巍地伸出戴着手铐的手,一张一张翻看。
有黑白照,也有彩色照。照片上有她丈夫马中民,也有她大徒弟吴白,甚至还有她的师傅。
她听到张泽水严肃的声音继续在耳畔响起:“吴白是你和你师傅的儿子,你怀孕那年以找到失踪家人为借口,避开丈夫马中民的视线,偷偷生下他。后来又设计马中民捡到吴白,将亲子变为养子。”
张泽水看着面色如纸的顾瑛继续说道,“后来你丈夫发现了吴白是你亲生儿子的事情,与你大吵一架。”
顾瑛的紫色嘴唇略显苍白,她颤抖着手翻开照片,视线定格在一张长满芦苇的水塘上不动了。
记忆一下子拉回到十年前。
丈夫马中民发现顾瑛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将自己妻子和别人的孽种当成亲儿子养了八年,气愤地将顾瑛暴打一顿。
顾瑛被打的下不来床,浑身伤痕累累,看起来就像受了酷刑一般。
她知自己理亏,并未还手,也没有任何抵抗,只是默默流泪。
咸咸的泪水浸透伤口,让她身上愈加疼痛难忍,高烧了好几日都不见好。
马中民越想越气,他扬言要弄死吴白这个小杂种,于是顾瑛慌了。
她强撑着病态的身体,尾随马中民,在经过一片芦苇池塘时,她用马中民自己的影子,将马中民拖入池塘,伪造成马中民溺死的样子。
“马中民是附近有名的裁缝,他最爱给你做旗袍。附近的居民都说你们伉俪情深,即使他死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再嫁,而且还念旧地穿着他亲自给你做的旗袍。”张泽水看着泣不成声的顾瑛,心中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人居然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瑛的情况越来越糟糟糕,心理和身体的打击让她整个人像无力的棉花娃娃,只能靠着环形椅背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顾瑛才从沉重的记忆中过苏醒。她用沙哑的嗓音“嗯”了一声。
马敬业对着张泽水点点头,表示顾瑛确实是杀害其丈夫马中民的凶手。
“吴白现在在哪儿?”张泽水继续问。
一提到吴白,顾瑛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我的大徒弟,吴白,他很会写剧本,但是我们意见经常不符,这几次演的都没按照他的剧本来,估计是赌气离家出走了。”
张泽水想到了两个版本的《素月》,于是点点头。
“叛逆期的孩子就是这样。”顾瑛的眼神中写满悲伤,“一点也听不进大人的话。”
“他离家出走好多天了,你不着急吗?”张泽水粗略地一算时间,吴白离家有半个月了。
顾瑛紫的不正常的嘴唇抖了抖:“着急……也想他……但是我不敢找他,我怕他看见我又生气。”
“没事的,等他气消了,他自己会回来的……”顾瑛像是自言自语。